与此同时，光幕那端的灵体们也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每天面对源源不断的新人玩家，应付他们数不胜数的愚蠢无聊的问题，时不时还要面临被投诉的风险，亚莉安实在是烦透了。“不要钱的，你随便让我干什么都行，到时候，在纸上给我签个字就可以了。”秦非道。

秦非就在前面坐着，萧霄看见秦非，正想过去，不成想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转过了脸。“当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皮相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虚妄，你依旧是你，就算变了样子，也还是原本的你，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无论如何，总算是有了收获。

数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没劲没劲, 散了散了。”

“那是当然了，我最尊敬的神父。”少年再次检查了一遍周围环境，在终于确定各个角落都没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转头看向秦非，说出了一句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十分诧异的话：

在那条不过两三分钟就可以穿过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争执。“秦大佬。”萧霄正了神色，用在这个副本中尤为难能可见的严肃语气道，“你知道，从来没有人成功消灭过污染源吗？”更何况，玩家们还正身处在这条被3号囚徒加足了debuff的走廊上。

那对父母正在背后望着他。19号当时已经走到了6号跟前，3号躲在门外。

假若此时没有一个如秦非这般神智清醒、且强大到足以堪破异端的人存在，这片迷雾便会永远笼罩在众人头顶。“哼。”刀疤低声冷哼。他黑着脸摇了摇头。

那么，真正的答案，究竟会是哪一种呢？

自从刀疤被程松收编以后，剩下那几人便隐隐有了以谈永为先的意思。他像是意识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徐阳舒：“你能看见上面的字吗？”或许……那一块块石碑便是他们和同伴的老家，即使追捕猎物，它们也不能把自家房子毁了？

如果如这人所说，他真的是一位为了传播主的意志而来的传教士。污染源的降临带给村民们不死不灭的新生，但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

“什么？”灰色灵体一愣，向身前的荧幕靠近几步。

去……去就去吧。众人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这要是被他逮住的话……

点、竖、点、横……既然不可能，那还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个大觉，做个舒服鬼！

这里太干净了，地板亮得几乎能看清人的倒影。三途虽然这样说了，可实际上，大家都没对此抱什么希望。司机背对着众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样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慌乱感，这种慌乱体现在他们的动作、语言和神态上，就像十四只误入狼群的羊，连呼吸都带着不知所措。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

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顺着他的额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张脸就像是被水冲刷过的盐碱地，如今整个人灰头土脸，看起来又脏又凄惨，简直不成样子。那可是A级玩家！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飞升成了神还是堕落成了鬼。

“哼。”她从鼻腔中喷出一声愤恨的冷哼。秦非垂眸不语。

“也是，这都三天了。”“14点，到了！”

林业的眼眶发烫。这样看来, 3号的确是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人选。有玩家想上前去拦他，却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再往后的路便是彻底的黑暗。木屑飞溅，木板四分五裂。人群中，林守英的鬼魂正在大杀四方。

他的个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爱运动，比起打篮球更喜欢看书和玩游戏，期末的一千米体测总是擦着及格线险险而过。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在直播过程中首次达成“二百人瞩目”成就——积分10】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充斥身周的黑暗与鲜血已尽数消失不见。

萧霄懵了：“可、可是，刚才吃饭时你说话了呀，却没有造成任何后果。”从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见到兰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隐隐有着一种预感。他操纵着自己不甚灵敏的左眼皮，向秦非眨了眨眼，留下一个不自然到有些许恐怖的wink。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形容可怖的鬼怪越靠越近，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给学生上课一般讲解起来。

“在休息区时，各位需严格遵守休息区的日常生活时间表。”据他所言，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荡荡的大马路上骑车，前方不知为何却突然凭空冒出一个七窍流血的鬼脸，把他吓得够呛，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花坛里。

看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秦非蹙眉，眸中闪过一丝疑虑。这他妈的又是什么鬼东西？

“你们这些肮脏的贱｜｜狗、卑微的牲畜、没有信仰的野人！你有什么资格祈求主的庇佑？？”囚徒们放风时虽然能够在游廊中随意地行走，但他们的脚上带着铁锁与镣铐。布告台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样的木质告解厅正静静伫立在墙边，红棕色的木柜前挂着一块深绿色的绒布，里面漆黑一片。

短短半分钟时间，秦非已经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头发老太太鬼。浓雾弥漫的屋外远远显出几道人形来，紧接着，那群人越跑越近。导游的声音又一次回响在秦非脑海中：

“这样吗。”壮汉的话将众人的恐惧不安放大到了极致，就像一根针刺破气球表面，强装的镇定瞬间炸开。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对方是个掌握着他生死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