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世界的直播的确能够提供蓝光画面和全景声服务。只有萧霄一个人醒着。秦非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以及……蝴蝶和他的傀儡们。

他打开弹幕界面，想要从观众的反应中寻求一点安慰，却被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彻底打入了抑郁的深渊。可目前为止，除了秦非，修女还没给其他人什么好脸色看过。这让三途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阳底下被人剥光了，一举一动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

可为了保险起见，凌娜还是按照规则所说的那样折了柳枝。可事实上，从此刻包围圈的大小来看，最多再过15秒，圈中的两人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过于宽大的校服将他的身形映衬得略显清瘦，有穿堂风掠过, 掀起他的衣摆飘飘荡荡。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秦非之前，甚至从未有人发现过这座地下迷宫。

（注：床位已提前备好，具体安排详见活动中心内部）虽然他本人的确从没有进行过“传教”这种圣洁而又有意义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人做过。如今这枚吊坠依旧和昨天下午刚拿到手时一样，崭新，光洁，圣母的怀中嵌着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颗透明的气泡。

他再次体验到了拿到王明明身份牌的好处，在其他玩家尚且需要为这15日的生活费所担忧的时候，他却已经提前进入了衣食无忧的阶段。

四道视线齐齐落在纸面上。刀疤脸色难看，现在就算是有人用枪抵着他的头他也不会再愿意下车，可留在车里无疑就意味着向秦非低头。他终于翻开了那本笔记。

可明明所有玩家都被关在囚室里。两方阵营都有高阶玩家，凭高阶玩家的敏锐程度，最多不过半天，对面阵营的任务底细肯定会被他们揪出来。还有副本中那似有若无、时不时出现的，隐秘的针对感。

就好像游戏人物被强制锁定成了待机状态似的。分明是十分轻飘飘、一点分量都没有的一句话，却莫名让萧霄的心安定了下来。

但他表现出的样子分明是没有受到任何惊吓，这幅做作的姿态让镜中的东西更加生气了。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响，从距他不远处的墙面后响起，正越来越近。然后，伸手——

宋天抽了一下手，没抽开，耳根泛起一抹粉红色。

这足以证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状态直接死亡，里人格也会跟着一起消解。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 又一扇木门被打开。有了礼堂中那副挂画的前车之鉴，这次玩家们都记住了导游提到过的规则，谁也没敢仔细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着头，气氛低迷地回到义庄。“闹鬼？”

而现在，眼前这个胆敢反驳他的青年人，即将沦为他的第一个试验品。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徐家老爷子早在50余年前便已搬离了守阴村，那时就连徐阳舒的父亲都还只是个不记事的小童，更别提徐阳舒本人了。秦非略感遗憾。

“问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守阴村面积虽不小，但具有标志性的公共建筑却并不多。”秦非道，“礼堂、祠堂、乱葬岗，除此以外，还有那六户人家自己的房子。”

只是……

……“提交线索要去服务大厅，服务大厅在F区和E区之间的中心街道上。”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缓缓坐了下来。不切实际的妄想被彻底打破。画像的身体，玩家们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过，只是那张脸没有人敢看。

不得不说，秦非黛拉修女面前为自己立的人设实在好得出奇。

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相反他们十分兴奋，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秦非在换衣服时抽空看了一眼弹幕界面，飘过眼前的评论稀稀拉拉，不知观众们又在聊些什么他听不得的话题。6号的神色越来越兴奋。

安安老师的双眼倏地瞪大了。下一刻，秦非睁开眼睛。

凌娜写道，刚落笔又自己将其划掉了。女鬼：“……”

“你没看他把告解厅锁起来了？笨蛋！”只是不知道，这次他怎么就相中了刚升到D级的秦非。

虽然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呢。墙壁和天花板开始掉渣，蛛网飞快地结在各个角落，不知从何处浸出的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蟑螂和老鼠从众人脚旁爬过。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

秦非无所谓地站起身：“可以。”

导游思前想后了半天，就只想出这么一句让人死心的话？声音太轻，秦非听不分明，只觉得那吟诵漫长得不像样子，头顶的乌云来了又去，血月时隐时现，而吟诵却始终不曾停止。

他记得他之前听萧霄说起过，从F级升级到E级的通行证，只需要花1000积分就可以换购。“你去。”刀疤咬着牙道。是街边餐饮店里那种很常见的白色大瓷碗，看起来还挺干净，可里面的东西实在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十四号的女人竟然也没有找到东西。浓浓的灰尘味从门中溢出，呛鼻的气息熏得人直想打喷嚏，透过飞舞的灰尘颗粒，秦非看见了一地散乱的灵牌。秦非松了一口气。

可怜的少年对周遭情况一无所知，起初还叫了几声，待到看清身边局势，直接被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瑟缩在那座小墓碑旁无助地发抖。众人急急向那方向望了过去。可他和导游叭叭了一整个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烟，这见鬼的村子里连水也没地方喝一口，到现在大家还饿着肚子，秦非完全没兴趣废力去念纸条上的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