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敲得指骨发疼之前，镜中那人终于显现出了轮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镜面中，高领罩袍上的暗纹将它的脸庞衬托得禁欲又冷峻。非普通的鬼怪能够轻易冒犯？

心里憋屈得要死，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能说什么。秦非点了点头，没有迟疑，迈步向不远处的木质楼梯走去。

赌徒摇摇头，一脸高深：“你不懂。”仿佛他正在心中不断纠结着：眼前这家伙到底是好人，还是……？

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单独完整的人。虽然不清楚12号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已经成功笼络了NPC的心。

长时间的饥饿令他几乎前胸贴后背，仅仅是一个坐起来的动作都足以眼冒金星。在这种时候，当发现通往告解厅的门开了时，为了争夺那来之不易的得分机会，巨大的矛盾终于一触即发。光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镜子碎片, 都已经足够令人讶异。

所以他最真实的渴望，就是一片乌漆抹黑吗？他仿佛总能不断带给人惊喜——当然也时常伴随着惊吓。

三途眸色一沉：“不对劲。”

不知为何，那些尸鬼们一个都没有向他这边过来。三途，鬼火。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他甚至时不时抬眼瞟向别人的餐盘, 身体一动一动, 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冲向别人嘴边一般。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苟且求生的人，凭什么他们就能如此高高在上？实在太过于抢镜，弹幕中的话题渐渐开始向鬼婴偏移。

此时，他的头颅和身体早已分家，青白交加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秦非望着眼前的场景，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关于秦非身上的奇怪之处众说纷纭，然而讨论度最高的依旧是他的天赋技能。

倒是鬼火，聊着聊着就开始大倒苦水。他当然知道，秦非既然问起了“镜子”，那肯定就是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蝴蝶皱起眉头，示意傀儡将被子翻开。

心脏就像是从几百米的高空平稳落地。0039号副本世界, 又名《夜游守阴村》副本，五年前第一次上线后不久，便成为了新人区的热门副本，以其低到离谱的通关率闻名于观众当中。

虽然秦非这问题乍一听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间，教堂内仍有四五个玩家齐刷刷神色一紧。清亮好听的男音从木质箱壁内侧响起。黛拉修女的目光在玩家们当中来回巡视，那眼神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疯狂与渴望。

因此秦非只是咳了几声，原以为肺部会传来的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却一直没有出现。可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却也没有死。

“你喜欢这里吗？年轻的神父？”

“我们还会再见。”当天，服务大厅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刚升上D级的新人榜首从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服务大厅，关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发无伤地跑了路，将一大群高级玩家溜得团团转。虽然两人动作一直放得很轻，但显然，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所有人的眼睛。

终于, 他深吸一口气，有样学样，也丢出了一个血瓶：“小秦，接着！”

他的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底像是洒落了一层碎星星那样闪烁着惊喜：“好巧，您怎么在这里？”他们肯定是在寻找新的猎物。

“之后我说要去别的地方转转, 但是任平不同意，他说他觉得这条街上的好几个NPC看起来都怪怪的，除了炒干店，一定还有别的地方也有问题。”渐渐的，那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楚。0号囚徒心情愉悦地奔向了他的外卖。

“要把副本怪物带走，就只能是签订主从契约了吧。”而他的右手。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简直恍若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看守们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两侧散开，全身肌肉紧绷，全神贯注地望着门外。他早就推断出告密可以换积分，于是他故意撇开其他玩家，独自来到告解厅，却又留出破绽，让他们发现。

秦非默默将萧霄方才提到的知识点记在了心中，缓步走上前同那几人打招呼：“你们好呀。”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鸡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气浓郁的奶油蘑菇汤。从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儿园，到他翻进围栏，中间间隔了起码两三分钟的时间。

那条蛇渐渐向上游走——事实上，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秦非已然有了另一个猜测。

秦非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顺带一提。”秦非开始给萧霄科普，“天主教有7项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鬼火抬手，将门板拍得咣咣作响。

走廊上一触即发的危险空气渐渐褪去，有玩家面容冷漠地关上门退回房间里。

萧霄听得疯狂眨眼。

最夸张的还有叫他妈妈的。只有尸体才能留在厢房。真的是好直白的脑回路，一点都不带转弯的。

他伸手指向第1个沙坑。

面前站着的是个穿黑色衬衫的青年，身量高挑，瘦削单薄。鬼女说完，十分满意地看见秦非和萧霄齐齐变了脸色。漆黑一片的走廊上，3号猫着腰紧贴墙壁，像一只在黑暗中游走的老鼠，缓慢地逼近12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