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前祷告这件事，萧霄属实是完全没想起来。那种整个人濒临混乱崩溃的解离感，只有真正接触过这类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来。厚重的棺材盖板将他的声音死死挡住，逼仄的箱体中传来细微的回声。

秦非也明白过来了。一声剧烈的响动过后，舞动着羽翼的男人就像是狠狠撞在了一堵实心的墙上。前方的布告台上。

与此同时，无数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从一块块墓碑背后缓缓现形。

要……八个人？秦非：……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缕晨曦穿透云层划破长夜，转机突然出现。

萧霄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秦非扭头看过去。那个浑身金光的灵体今天又来了。在秦非的视角下，那人头顶同样顶着一行字。

但，起码，从外表上确实完全看不出。

混了三年，五年。秦非摊开双手，说出了一句万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

这预感就要成真了。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缓缓坐了下来。面前站着的是个穿黑色衬衫的青年，身量高挑，瘦削单薄。

炼尸，有着选、停、浴、择、炼等复杂的一系列讲究，若是将这一切都顺利完成，赶尸人便会得到一具完美的僵尸。会议室外面，玩家们已经将宋天团团围住。他在床上仰面躺下，开始思考起目前的状况来。

镜子中的里人格给他发布了任务……那任务简直难以启齿。

孙守义和萧霄闻言连连点头。床上铺着整齐的绒被，秦非掀开被子，却在靠近床铺时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在物业门口和秦非搭话的儒雅中年男走了出来：“住宿问题已经解决了，要不，咱们先去社区里转转？”

焦虑与紧张使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哭腔。青年用尽毕生的修养，深呼吸了一下，仍旧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展露着一脸诚恳的神色，让人着实挑不出任何刺来：“这不是一个对立阵营就必须死的副本，大家公平公开、和谐友好地竞争，无论是输是赢都一起活到副本结束，这就是我所希望的。”他大声而口齿清晰地道着歉。

鬼火甚至真的觉得，那已经不是神父了，而是有一个真正的神明，正坐在那个箱子里。

“他们手底下是什么东西？”程松觉察到了异状，沉声询问道。

他行至三途面前，弯下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不错，质量很好。”萧霄想不出来，萧霄抓耳挠腮。祂的眸子澄澈明净、如湖水般清透，颜色介乎于透明的冰面与最浅淡的海水蓝之间。

秦非：“……”没有别的问题了。

门外，是一个与门内截然不同的人间炼狱。

他记得他之前听萧霄说起过，从F级升级到E级的通行证，只需要花1000积分就可以换购。女鬼咬牙切齿地道。他一边思索着，手中的动作未停，仍在持续翻阅着那本笔记。

大佬的行为逻辑，岂是他这种凡人能够随意预测的？“死、死了……”有人讷讷道，接着放声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已经没有路了。但三途总觉得有些许不安。秦非静静待在棺材里，在心中无声地读着秒。

规则说了，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

虽然无法回头，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一个接一个僵尸跟了上来。鬼火则激动地一拍大腿：“真的修好了啊！”

青年低垂着眸子，重新抬起眼时已经调整好表情，现在，无论何人看来，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对眼前的环境充满好奇与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他赶忙扭头，急匆匆地走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那个，秦大佬，你打算几天以后进副本啊？”

那附近真的一个小孩也没有。

萧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时候回的祖宅？！”秦非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们从街尾走到街头，看见这家店门口排队的人最多，就上去凑了凑热闹。”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脑子在头骨中一颤一颤的，里面像是有蛆虫在蠕动。那种凌乱的程度，就像重症瘫痪病人复建一样，两条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认识，任谁看到他的走姿都会觉得他正在进行左右脑互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