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有一些人耳聋后，反应会变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语，光看别人的嘴型也能将他们的意思读懂个大概。漆黑的告解厅里只剩下兰姆和神父两个人。

虽然薛惊奇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十足的好人模样，但她却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秦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鸟嘴医生背后的那张办公桌。村长将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实在没揪出什么破绽，只好面带不甘地转身走了。

秦非使劲压住自己意图上翘的嘴角：“没有，你说得很好，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神父的意见。”暗红色的蜡烛上，明灭的火光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斜斜投印在地面上，森然若鬼影幢幢。因为他抗拒的模样太过明显了，甚至丝毫不加掩饰。

活了那么长时间，它就从来没有见过嘴这么欠的人！

“中阶生活区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NPC，一个玩家也没有，他们应该找不到途径去安插眼线。”

“这个D级主播怎么有这么多粉啊，刚开播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进了快3W人？？？”“脸……脸。”华奇伟使劲搜刮着记忆角落的每一处细节，“那是个老人家，很老很老了，脸上都是皱纹，长着长长的白胡子。”

直播系统和观众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而玩家，则不过只是斗兽场中用鲜血与眼泪当作调剂品的野兽罢了。导游此时终于将那顶遮盖了他大半张脸的红色檐帽摘了下来，帽子底下的脸干瘦，带着营养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1分钟，听起来时间很短。

瞬息之间，如同鹰隼一般，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秦非的脸上。他望向了脚下被忽明忽灭的烛火照亮的某处，忽然灵光一现。

只有系统登记在案的公会或是玩家小队，才能定期使用积分向系统兑换，然后将名额发放给内部成员。搞得好像是自己在央求他似的，低三下四的。

喜怒无常。

判定忏悔是否有效的权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统、在那个看不见‘主’那里。秦非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秦非的目光落在义庄大门上。

“yue——”导游口中的礼堂位于村西侧，就在村口旁边。这半个多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脑子整个都是浑的。

大厅中，2号玩家已经彻底融化成了一滩血水。而还有几个人。

那剩下半个，应该也不难解决。秦非顺着导游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头发、五官、皮肤……全都焦黄一片，黏连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

秦非看着他，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自己。屋里没有开灯，昏沉的光线将王明明爸爸妈妈的轮廓氤氲成了两片薄薄的剪影。

她目光森然地望着秦非。他站起身来，将妆扮完成的鬼婴举到半空中，就着窗外明亮的光线查看着自己作品：

“这下好了，我们只差铃铛了。”林业在那堆衣服上扒拉了一下。他看见自己在教室上晚自习，看见下课后自己穿过马路；

万一，他们人一多，还真的找到了那本书呢？

他再如何深挖, 也不可能挖出线索。

走廊的左侧是一道道紧紧闭合的高大木门，右侧则是一面墙壁，走廊绵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见一物的拐角。守阴村乱葬岗里的尸体，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们假借赶尸之名，从外地招摇撞骗来的，根本没有新坟。

但那几个人偏偏像是着了魔似的想出去，这并不符合人在这样场景下正常的行为逻辑。村长将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实在没揪出什么破绽，只好面带不甘地转身走了。

……“它、它变样了诶……”林业惊叹着。这个问题也是在场大多数玩家想要知道的。

差点错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处，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头。鬼火和三途被吓了一跳，秦非萧霄却一怔。

他做这件事当然是故意的。

村道两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沿途浓雾弥漫，灰白色的雾气看上去总有种令人不安的感觉，仿佛多吸几口就会中毒似的。没想到，刚从村民老头家死里逃生，这么快又在祠堂撞见鬼。这一点就足够将副本中所有本土角色全部排除了。

没有，干干净净。

这是鬼火所能够怀揣的最后的期望了。七月盛夏，头顶的太阳大得要命，像是想要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烤得融化。隔着一道光幕，另一头的直播大厅中，已经有观众满带疑惑地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让人很想伸手为他抹上更鲜艳的颜色。”背后的木门另一侧传来动静。孙守义忧心忡忡：“小秦，你说，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1号玩家坐在2号玩家身边，和秦非一样，他也正低着头四处打量，两人视线交错，而后飞快分开。

秦非手上拿着的是一件绒绒熊样式的连体小衣服，一看就是小孩穿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