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吹来一阵风，将房梁上的纸钱吹得左右摇晃，细碎干枯的纸片发出窸窣的声响，宛若人死去前低声的喟叹。听见老玩家的询问，他们齐齐点头。

身前的棺材中，徐阳舒还在呼呼大睡，神色舒缓，呼吸放松。看着黄袍鬼跃跃欲试涌动的身形，秦非额角蓦地一跳。那是一颗被玻璃纸包裹着的硬糖，被神父掌心的热度弄得粘腻融化，散发出一股沉闷的水果味。

“你们……都是想进幼儿园吗？”

这是急眼了吗？秦非当然不能让手将棺材打开，他飞快地伸手，扣住棺盖两边凸出的木椽。

刚经历了晚餐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家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勇气。他并不觉得萧霄是傻糊涂了，开始说瞎话，而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但，那又怎么样呢？“简单来说，第七条中，‘死亡’所带来的‘阴影’，指的就是第六条中的‘电灯熄灭’。”

来呀！假如祂无所不知，那后面一条规则也就根本不可能成立了。它模拟出了一种萧霄在生死攸关之际才会发出的惊呼声，这声音十分写实逼真。

这也太、也太……

但实际上，从直播开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间，从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成功消灭过污染源。他时常和他们聊天。

不过这份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后，他的眼睛给了他答案。

事已至此，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干脆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刀疤无所谓地咧嘴一笑，没有丝毫表示。

鬼火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还不去？”

是的，没错。萧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声线来。

原来是这样吗？他竟然已经把他们当队友了吗！身后，秦非已经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暗火的人是这样想的，可萧霄却被吓得不轻。

良久，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的玩家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

玩家们无需再去村中额外寻找。

神父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满足秦非，然后尽快打发他回去，可以说是知无不言：秦非不知道直播是否在继续进行。“……秦哥先是把我从僵尸堆里救了出来……把女鬼忽悠瘸了……和Boss大战三百回合……套出了副本内幕……”

可假如他现在奋起反抗，说不定一分钟以后就要直接变成4个积分了。一片混沌之间，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旧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变的那座灯塔。总之就是有点别扭。

“修女回答了‘是’，这就说明，若是我们将这一场直播中，包括玩家和NPC在内的24名圣婴看作一个整体，那么这个整体，将至少有一个人必定能够存活到最后。”“我来的时候看到大门旁的保安亭贴了保安队临时工招募，有没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8号的确是兰姆的囚室。”

无知无觉的玩家会在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关于副本外的记忆被抹消，完完全全变成副本内的一份子。

徐阳舒只是想着，普天之大，除了守阴村这些，肯定还有别的赶尸人存在。身后传来刀疤命令声：“进去看看。”

村长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目赤红，跌跌撞撞地走向又一口棺材。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只要找准时机，就能吞噬周围的一切。

那道黑影拉长声调吆喝着。秦非咳了一声：“真要说起来的话……”——这种队友突然发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况，在规则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见的。

“有人把14号的尸体带走了。”

可下一秒，他的耳畔却忽然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秦非语气淡淡，萧霄却听得一愣一愣。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萌生的勇气，将林业整个人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拉回现实，这种力量一点点滋长着，终于超过了对死亡、对黑暗、对一切事物的恐惧。所以，系统将他一个人滞留到最后，莫非就是为了将他分配进这个任务里来？

在3号看来，自己虽然一开始站错了队，但后面也算帮了6号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绝不会是自己。到时候，他们肯定要骂死她的。导游：“……”

牢房与牢房间隔的墙上悬挂着告示牌，上面绘制着红色的感叹号。

没事和这种人说什么话？随他去不就好了，想当救世主还轮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