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 里世界完全覆盖了表世界。“神父，我还要为4号圣婴忏悔，他玷污了他人的尸体，对不洁之物产生了罪孽的欲望。”直播大厅直接炸了锅。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主播的脸都绿了，还在那里耐着性子哄人。”

秦非自然有他的一套逻辑。抖得像筛糠，人影在门后一晃一晃，终于成功引起了6号的注意。

“快跑啊！2号玩家异化了！！”

秦非用脚尖碾了碾地面，柔软的表面被蹭开，露出半指宽以下的内里。那……就是单纯看脸来判断的咯？

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个副本中心态崩塌的。

难道这也是他的天赋技能？那是萧霄、三途和鬼火。刚才的追逐战系统播报是全体玩家都能听见的。

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命令鬼婴做事，但他说出口的话，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婴都会置之不理。他望向了脚下被忽明忽灭的烛火照亮的某处，忽然灵光一现。虚掩的车门被推开，面色灰白的导游一如前两日那样，动作僵硬地走了进来。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现并未引得父母的怀疑，反倒让他们对他更加疼爱了。“哦，亲爱的孩子。”神父似乎是被这奇异的手感给惊住了。3号想要咳嗽，但他咳不出来，浑身难以抑制地不断颤抖。

总之，在这十五年里，教堂已经从纯粹的神圣之地变成了一种集监狱、疗养院、学校于一体的复杂机构。想来是修女再也无法忍受那令人厌憎的1号在教堂中四处乱窜，找看守将他杀死了。

“我在地牢里和0号囚徒聊了聊，他已经盯上6号了。”

她狐疑地看向秦非的眼睛。毕竟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带走一个神秘的、连系统都想要夺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还能得到的积分来说，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你听。”

“每个S级玩家曾经都是E级玩家，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一样可以做到。”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给学生上课一般讲解起来。

秦非微笑着，大言不惭地开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们聊了聊。”

他的直播间人数方才发生了小规模的波动，应该是有一小波人切视角，跑去外面瞧热闹了。“无论如何，圣子都必将降临。”

两人身后不远处，宋天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夜色越发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时已经彻底消失无踪，整片坟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耸立原地，如鬼影幢幢。——这种队友突然发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况，在规则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见的。

秦非清俊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与上午时礼貌温和的模样全然不同。直播光幕另一侧的F级直播大厅中，秦非的反应激起了观众们的一片哗然。

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时候，像这样做了千千万万遍。告解厅外依旧安静。秦非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

什么舍己还是救人，这种问题根本不在秦非的考量范围内，他原本将一切都精密计算得好好的，纯粹是没有料想到那些尸鬼会突然狂暴，疯狂追杀他俩。徐阳舒这个不孝子孙，显然没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认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将获得传承的资格交到了秦非——这个和徐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手中。秦非的嘴角都快要抽烂了。

仿佛在说，嘿嘿，被我抓到了吧你们。从16号到19号，四个人，不可能不约而同地选择摆烂不去做任务。

矮墩墩的小东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过去, 一头冲进对方的怀里。幼儿园是个大型建筑，又在社区最显眼的位置，不止一组玩家打过它的主意。但玩家们不可能清楚这一点。

听到这句话，秦非蓦地转头，那迅捷的动作将在场另外三人都狠狠吓了一跳，生怕他扭脖子的动作刺激得鬼婴大人不高兴。

人与人之间隐秘的平衡被打乱。他就像是觉察不到那迎面而来的目光一般, 轻松自若地迈步，行至铁床边坐下。

青年轻轻晃了晃脑袋。——冒犯了他，没有轻飘飘就能放过的理由。

或许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静的空气压迫感太强。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下车？”刀疤压低嗓音，眼神如毒蛇从秦非脸上寸寸盘过。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断地劝告着自己，不能相信这些满口谎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话。【所有人贴着墙走，如果下一个墙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没有人，就跺一下脚。】

秦非垂手站在司机身旁，闻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萧霄这两个年轻男性面前几乎没有半丝攻击力。“别过来……别过来……”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华奇伟依旧不敢睁眼，他将四肢蜷缩起来，低声不间断地念道，“去别人那里，去别人那里……”

原来那节人骨哨子是这么用的。

总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悬河地说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经彻底只剩下崇拜了。每间牢房中的囚犯都遍体鳞伤。就当0号是在发神经，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又笨又怂又没用的！！

秦非扯起嘴角，露出整齐漂亮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