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口回绝：“不行，12点以后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宋天迷茫地眨眨眼：“幼儿园锁着门吗？我没注意。”

头顶，天光已经大亮，可神龛与石像却并没有如同前几天那样被转移进一屋中，玩家们这一路走来都不怎么敢抬眼往两边看。和外面教堂明净光鲜的环境不同, 走廊光线昏暗, 狭长而幽寂，一眼望不到尽头。但他们对话这音量，门外也不可能听得到啊。

凭什么？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就连刀疤都不再作妖，全程静默，一言不发地跟着其他人动作。

那种胸腔和腹腔共鸣迸发而出的回响，带着严肃与神圣交织的肃穆，穿透那块绒布，传入鬼火的耳中。但实际上，从直播开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间，从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成功消灭过污染源。美容、植发、家政上门……秦非的目光从一张张广告上略过, 最后停在了一张贴在电梯角落的公告单上。

系统去把尸体刷新掉干什么？保护其他玩家的心理健康吗？老板娘懒洋洋窝在柜台后面，半闭着眼打瞌睡。可是，副本真的会这样简单就让玩家通过吗？

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这种氛围，这能够让他体会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烟火气，使他确信，自己依旧是个正常人。鬼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错。”……

刀疤神情不善地望向秦非：“你刚刚，为什么要弄断电话线？”某天，他意外进入了规则类怪谈直播。秦非对鬼火的耳朵半点兴趣也没有。

弹幕中，观众们已经快要被秦非急疯了。他们身下的祭台虽然只是临时搭建，但却布置得十分精细。“这条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0号囚徒没有骗人，正常情况下，玩家经过这里时，是会被突然出现的自己的里人格给引诱的。”

可他们还是逃不掉。

断肢，内脏，头发。对于这骤然转变的局势，6号完全是一脸懵。秦非面不改色，微笑着回答：“我只是比较爱看柯南。”

他望向囚牢中的0号。“接着！”

纠缠不清是无意义的，他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个烦人又愚蠢的逻辑闭环，一点也听不进别人的话。

……那再怎么说也是老徐家的东西，拿了他的东西，总要给他点好处才是。

那会是什么呢？如果那真是血的话，以秦非算得上内行的痕检经验判断，应该是有人在他这个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势。

虽然作为污染源, 对这副本中每时每刻发生的事都尽在掌握，似乎也十分合情合理。听秦非这么说，鬼火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

6号的目光闪烁着：“就像之前的1号2号那样，我觉得他应该也异化了吧。”紧接着，秦非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近距离出现在了他脸前。青白肿胀的皮肤，渗着血水的眼睛，轻微的腐臭味顺着空气钻入鼻腔。

门的另一头一片漆黑。萧霄：“……”在那种rpg游戏里，像这样突然找玩家搭话的NPC，一般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蝴蝶只招收操控流玩家，以及那些被他们操控的傀儡。薛惊奇思忖片刻：“八成是有问题。”光幕那头, 灵体观众们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骤然爆发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热烈的欢呼。

等到爬回到秦非身上以后，鬼婴将那东西放到了秦非的手掌心里。然后它呸了几口，吐出舌尖润着自己的嘴唇。萧霄语毕，两个新人沉默地相互对视。

“跑！”从多宝阁镂空的缝隙中，秦非隐约可以看见，那扇门上，挂了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其他那些人也一样。”

可是。秦非点了点头。秦非不知道谈永是不是第一个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谈永是不是唯一一个。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无数种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说话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由数十张小方桌拼凑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摆满各色食材，花团锦簇，餐盘整洁鲜亮，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秦非扬眉。报纸的最外层印着豆腐块一样的图文, 打眼看与平常的报纸无异，但若仔细阅读便能发现，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构不成连贯的语句。

兰姆记得哪些，秦非就能看到哪些，而那些被兰姆遗忘的内容，秦非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这便是副本内精神污染的强大之处，它能修改玩家的思绪、控制玩家的精神。身下的皮质沙发柔软，萧霄大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在副本中奔波两天的疲惫得到舒缓, 整个人从脚后跟到大脑都变得懒洋洋的。

他都有点怀疑，12号是不是真的刚十月怀胎生完孩子了。

他是会巫术吗？！这么有风度的男人，现在可不多了。爸爸妈妈依旧站在客厅中，一人举着电锯，一人举着砍刀，微笑地看着他。

10号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纷杂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有人在跑，也有人在惨叫。终于，秦非还是没能坚持得住。

怎么这家伙全然不为所动？从指南中给出的描述来看，这些棺材虽然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却是一个类似安全屋的存在，那句“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脑清晰”，或许是在提示棺材可以一定程度上恢复玩家san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