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字。

这一片的墓碑群比较密集，给两人带来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间。无风而动的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将昏暗的礼堂勉强照亮。

绑定资格，秦非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因此，虽然大多数人巴不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却还是只能苦哈哈地在临期前的最后一天来到调度中心。活了那么长时间，它就从来没有见过嘴这么欠的人！

萧霄站在旁边，长长地嘘了口气。王顺在礼堂中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两个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真是让人很难评价。

他说话时看向面前两人的头顶。“主播肯定能通关，那个修女刚才屁颠屁颠地帮他去修告解厅了，他现在只要拿着这本册子出去，直接就是21分啊。”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吓成那样？

这还是规则世界的观众们第一次和主播在弹幕中隔空对话。“它、它变样了诶……”林业惊叹着。木门背后是一条走廊。

“啊？”……活的教堂，大概也能算是教堂吧？明明临阵反水决定投靠6号的是自己，可事到临头，被6号推出去的，为什么依旧是他！

棺材里……吗？直播大厅中，看得正起劲的观众们又爆发出一阵喝倒彩的声音。他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它能够制造幻象、引得半座山都地动山摇。“而一旦圣母怀中的那颗心脏完全变成血红色，玩家们就会在里世界彻底异化，被里人格占据身体，变成不会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号那样，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

各种形状奇异的刑具，秦非认识或是不认识的，被修女叮叮咣啷地甩在地上，砸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声响。

“就是就是, 不然你等着看吧，一会儿绝对打你的脸！”

在他身后不远处，三途满身是血地半跪在路边，而鬼火则被什么东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动着身体。

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坏事啊！可，怎么说他也是NPC呀，只要多问几句，迟早能挖出一些信息来的。

“我以我身为神父的职业道德给你们一句劝告，快点离开这里吧。”他将手又向外送了一点，掌心向下，握紧又松开。

“那个NPC说，之前的每一年，都有旅客来村里游玩。”威胁算什么厉害招数？怀柔政策才是王道！

“嗯？”秦非眨眨眼，“没这没什么呀。”

片刻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一般怪叫起来：“快看啊，这里有个新人开播10分钟以后san值还是100！”玩家们咬牙坚持着，在一个个怪物的缝隙间挣扎。

有秦非领头，总算又有几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书，到底是不是藏在这个房间。“我还想着，你是和‘祂’有关联的人，处好了关系，或许以后能够抱大腿呢。”鬼女不无遗憾，“但是很可惜，没机会了。”

雾气遮蔽人的视线，按照原本的可见度，他们在义庄应该根本看不见祠堂的所在才对。他急急忙忙地抖动着翅膀，从地上站起身，向镜子那边冲去。

秦非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来这里，是为了代替我的朋友们向您忏悔。”他在犹豫什么呢？

这个人的确看起来就很不一般。但秦非并不是在为自己害死了他们而感到难受。

只是那走廊上大约有着什么障眼法，将他们都给蒙骗过去了。“任平的具体死亡原因，我认为，大概可以朝两个方向去思考。”

况且，对方说的和他们经历的也的确所差无多……

秦非抬起手，佯装捂嘴咳嗽，实际上却双指拖动放大了那块奖牌。

他们似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满脸迷茫的相互对视。

所有人齐齐摇头，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提前排练过似的。事实上, 他在祠堂里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从外面的动静分辨, 它应该依旧没有离开，还恋恋不舍地徘徊在门口。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布帘背后。

在混杂着脚步、雷鸣般轰响的电锯声、建筑粉碎石块落地的噪音中，飘来一阵诡异的歌谣。虽然这是阵营对抗副本，可一来输掉比赛并不会死，二来阵营可以转换，这种情况下抱团倒也不失为一个优良选择。——除了最开始被他一脚踹出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