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眼下不过晚上八九点钟，若是要去坟场，时间倒是非常宽裕。都像是带着惑人的钩子。观众们知道玩家走这一趟会无功而返，是因为他们有上帝视角。

“这上面……是没有字吗？”林业横看竖看了半天，终于迟疑着问出了这句话。

孙守义沉吟不语。薛惊奇伸手推了推，发现这门锁着。萧霄语毕，两个新人沉默地相互对视。

棺材里的温度刚才还与室外一致，如今却变得异常冰冷。有时候, 泯然众人也是一种优质的保护色。

“砰！”

他现在觉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两头披着狼皮的羊，正瑟瑟发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窝中。一旦露出破绽，马上就会被撕成碎片。而且还是一个头破血流的萧霄。由于过度紧张，他的呼吸声变得十分粗重，为了不发出多余的声响，他用牙齿死死咬住了嘴唇。

手伸到一半，被秦非强行压了下去。

紧闭的铁门前，三名玩家对视一眼，眸光骤然发亮。

有孙守义的蜡烛做挡，这东西暂时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们又拿它没办法，只能双目放空，全当看不见。干枯如柴的手指来到眼眶边，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样一点点、生生将指尖嵌了进去。

玩家们心思各异。

秦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又给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创伤——当然，就算他意识到了，多半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主将在每时每刻为圣婴们的言行举止打分，率先攒够二十四分的候选者，将会获得受洗的资格，成为新一任的圣子。”因为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画面而已。

鬼女微微抬头。以及那十分标志性的平举的双手，和跳跃的步伐。

秦非眸中微闪。他的左脑和右脑各幻化成一个小人疯狂打架。

秦非将手探向前方的布帘，指尖勾动，掀起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那些遍布整个村庄的巨眼，在蔓延到义庄门口时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并没有合拢的大门像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将门内与门外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秦非与萧霄一前一后踏着向下的台阶，穿行在黑暗中。凌娜这样想着，迈步跨过脚下的门槛。萧霄愣了一下：“蛤？”

包围圈有了突破口，萧霄见状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就知道这老头不怀好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昨天他在被吸进守阴村祠堂的门里时，凌娜就在一旁。

玩家们无需再去村中额外寻找。

秦非十分克制，斟酌着词句缓缓道来：“听说这间老宅中，藏着一本十分珍贵的《驭鬼术》，那人想来取，却又无法亲至。”

“尊敬的神父，我要向您忏悔，犯了偷窃的罪。”

午后的日光洒进屋内，青年通身仿若氤氲着一层光晕，鬼婴像只猫咪一样盘在秦非怀里。

秦非停下脚步。这尼玛……该递给谁啊？“我记得中心城有流传过一个传言，黑羽现任的公会会长和他的搭档，在他们的最后一场直播中，就是通过杀死污染源的方式成功通关的。”

……但他们还是来晚了。神父在钟声的那刻神色一怔，他皱起眉头，细细聆听着。

全部说完后，教堂内陷入寂静。秦非全程没在大厅里露过面，那正被十数双眼睛盯着的大门和柜台，他也完全没有靠近。

原来，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那样黑暗。

那人一惊，抬起头来。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发现，就在他被鬼魂追杀逃命的同时，直播间观众人数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线上涨。免得到时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们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倒霉。

再说，王明明的态度虽然一般，但和别的NPC比起来，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了。修女站在恢复如初的告解厅前，向秦非微微颔首。鬼火：“……？？？”

锣声又起。导游缓缓挪动眼珠，看了秦非一眼，片刻后又将视线收了回去。你看，他不是已经穿上一身神父的衣袍、与副本中的npc打成一片了吗！

这场超乎所有人预料的自杀，想必，就是8号向6号投诚的礼物。作为心理学研究人员，秦非最常接触到的，便是那些从自杀现场救回来的小孩子。

那些被当成了随从的NPC，大部分尚能得到主人的尊重，但也有不少，直接被当成了奴隶对待。显然鬼婴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他抬眸望向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