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现在的模样, 和他在里世界时那种单纯无害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如此一来，几名没拿早餐的玩家当即便傻了眼。假如那个壁灯是活物，现在恐怕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要跑路了。

——就像刚才迷雾中那人所做的那样。直播光幕另一侧的F级直播大厅中，秦非的反应激起了观众们的一片哗然。阵营对抗的输和赢不作为死亡条件存在，即使输掉对抗赛，败方玩家只要能够成功存活到副本结束，就可以和胜方玩家一起离开。

“好吧，那你在幼儿园里做任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任何规则或是类似的东西？”秦非也很愿意休息一下，他的脑子现在有点乱。

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被沾上了满身脏污。那扇门后的光亮如同温暖的潮汐，像水一样将秦非整个人包裹起来。那也就意味着，一旦里世界出现系统播报声，他们就必须在10分钟内在表世界再杀一个人。

阴森血腥的画面在虚空中闪烁，数不清的半透明灵体在荧幕之间穿梭来回，用只有那个族群才能听懂的语言互相交流着。直播画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横流的客厅边缘。对于秦非这样标准而又纯粹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来说，听别人做礼拜简直和催眠曲没什么两样。

小鬼这么爱缠着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那当然不是。”鬼女像是觉得秦非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话似的，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最后一味材料，人血。

这束光，会就此熄灭吗？

所以这一整天, 这个能吓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边, 而秦非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说话、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这个“因”具体是什么，目前他还不清楚而已。直播大厅内，属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经围满了人，半透明的灵体们兴致勃勃，几乎快要将这一小片角落挤爆。

萧霄语毕，两个新人沉默地相互对视。事实上，玩家要想确认一个NPC是鬼，有且仅有一种有效论证方法：npc的神色舒缓了些，点了点头。

秦非站在沙堆边沉思。秦非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锐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门就在不远处，被玄关的多宝阁装饰架挡住。这要是被他逮住的话……

那半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犹如融化的沥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溃烂，露出猩红的内里。

外来旅行团。没有皮肤的肉球将脸紧紧贴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阴冷的黑气弥散中，二者缓缓融为一体。然后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一滴鲜红的血泪从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将地板沁染上一抹触目惊心的颜色。

这似乎能够给他带来不小的便利，他对老奶奶点了点头：“嗯嗯对，早上好。”大巴车的广播里提到过，要“听导游的话”。“如果你喜欢的话，等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做成哨子。”

他都有点怀疑，12号是不是真的刚十月怀胎生完孩子了。

秦非的心脏蓦地紧锁。“没有吧，我看主播一路上走得大步流星，停都不带停的啊……”淹没了地板，淹没了棺材，淹没了院墙，淹没了视野中的一切。

诱导？秦非点头：“当然。”

他可是一个魔鬼。不能退后。神父十分无语，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对信徒说了一句“呸”。

他清润的眸子闪烁着无辜的水光，抬头，似漫不经心地与npc对视，不着痕迹地转移着话题：“老爷子，外头风好大，你要不要关个窗户？”而一天也刚好有24个小时，同样可以与圣婴的数量相互对应。

他的声音和萧霄一模一样，就连说话时微小的停顿和换气的习惯，都与萧霄本尊别无二致。

赌徒，顾名思义，他们在规则世界中赌博，用积分与金币当作筹码，赌的，则是直播间中玩家们的性命。但床上又的的确确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戴着帽子，宽大的衣摆顺着床沿垂下。鬼女：“……”

直播光幕另一侧的F级直播大厅中，秦非的反应激起了观众们的一片哗然。

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升腾，两天一夜的共患难所连结而成的关系网在这一刻变得脆弱不堪。

在生存类副本，或是那种常见的只要杀掉boss就能成功通关的解谜类副本中，八号的优势十分明显。还有鬼火！秦非意识到，又一处重要的剧情节点要来了。

正对面是一个布告台，台上空无一人，下方正对着一排排座椅，上面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

这倒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秦非此刻也没空接受他的感激。

取下眼球后的玩家们神色微怔，眼前骤变的场景令人回不过神来。有观众当即便向系统提交了漏洞审查报告。

正式开始。

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个人像是抬轿子那样，将棺材扛在肩上，脚步平缓而稳健。但，就在不久之前，11号也替6号做了证。

秦非垂眸，暂时思索不出这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