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身影越来越明晰。

“真正动手的人，也不见得就有好果子吃。”

窗外的雾色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大巴车窗投出去的光勉强将周遭不到半米的区域照亮。秦非数了数在场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28个。

玩家们进入副本，占据了他们的位置，所以才会形成如今这样，每一个副人格都有双重人格的微妙形式。24号过于仗义的举动令秦非颇有一些意外。萧霄干脆也签收了邀请函。

凌娜已经顾不上再想起他，视野两侧的景物模糊成虚晃的一连片，可身后的脚步依旧清晰可见地越来越近。几个鬼也不在乎了。

他找人开了储藏室的锁。竟然是萧霄和孙守义。那些遍布整个村庄的巨眼，在蔓延到义庄门口时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并没有合拢的大门像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将门内与门外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几人头顶，老式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扇叶仿佛随时都能掉下，将人的脑袋削飞。那是一张极为可怖的面孔，被可爱衣饰包裹的小脸上，竟然没有半片皮肤，猩红的肌肉上覆盖着黄白交织的筋膜与油脂。碎裂的镜片在秦非背后迸溅了一地。

撒旦虽然和秦非长得差不多，行事风格却与他大相径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个人。

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萧霄这两个年轻男性面前几乎没有半丝攻击力。这就意味着，又有玩家要因此牺牲。……狡辩也要讲点基本法吧？

身后的响动越来越逼近，冰凉的怨气在极近的距离下几乎化作实质，激得林业手臂上寒毛根根竖起。

不知怎么的，仅仅是看着秦非这副古井无波的模样，萧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有个傀儡询问蝴蝶道：“蝴蝶大人，我们要不要也去参加他们的报餐？”

瞬间，毛骨悚然。秦非忽然间有些庆幸起来。“主播那叫搭话吗？那根本就是在怼人吧。”

人群中央，青年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能够令他们有如此大的反应？

三途摇了摇头：“我只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但我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那个人。”“不可能。”程松打断了他的话。这条巷子在中心城门外，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边，到处都是苍蝇蚊子，平时根本没人愿意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凌娜惊恐交加，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19号差点被3号气死！如此明显的线索铺开在眼前，即使是那些反应迟钝的玩家，此刻也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和她聊起过诸如此类的话题，她竟然思索了半晌，这才给予答复：“一岁半。我的宝宝今年一岁半了。”2号，卡特，精神控制与巫术传播。说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玩家秦非违规带离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场直播所得50%积分奖励。】

在心脏快要冲破胸腔之前，他终于来到了告解厅前。

导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不过短短几步路，萧霄的san值已经从68降低到了62。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玩家一直潜伏在暗处，趁着2号啃食尸体的时候，他将14号的尸体偷偷带走了。”他抬眼望向虚空中的一点，瞳色显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赌博，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甚至灰飞烟灭。

祭台下，村长沙哑苍老的声音传来，嗓音中藏着隐隐的期待。这并不像是对待什么“圣婴”之流应该有的态度。那个时候，桌上的瓶子放置得还十分随意。

【任务提示：想找到乱葬岗中的老柳树吗？先通过这片土地上主人的考验吧！看啊, 尸鬼们从地底深处爬出来找你们了！】总比等十天半个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没时再去面对死亡危机要好得多。“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应该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现的吗？这手怎么还会自己跑出来的？？”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E级主播，他没有铜墙铁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刚不坏的躯体，怎么可能在那样近距离的袭击之下存活下来呢？

好在他虽然蠢了点，却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眼见秦非他们叫凌娜闭嘴，直接跟着抬手捂住了嘴巴。

他的吃相实在算不上好看，按理说应该很倒胃口，可不知为何，玩家们却只觉得鼻端嗅到的香气愈发浓郁了。刀疤无所谓地咧嘴一笑，没有丝毫表示。咚！咚！咚！

光线不佳的画面中，青年面无表情地平躺在棺材正中位置，眉心微蹙，纤长的睫毛沉沉垂落在脸上，配上他身后阴森森的棺材壁，的确怎么看都像是已经不在人世的模样。这么精准的人数，副本真的不是在针对他们吗！

村长率先忍不住了：“你……能看到我吗？”数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两人一起扭头，死死盯着告解厅。那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自不远处的墓碑后方响起。他喃喃自语。

和玩家一样，规则世界的观众们同样有着清晰明确的等级划分。青年旁若无人地凝望着院子一角的红色纸钱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观众们没有看错，村长的确是懵了。秦非话音落，刚才还在不断输出溢美之词的观众们彻底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