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页笔记中，几乎将所有圣婴的里人格和弱点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

萧霄哪里能想到，秦非根本就没有SAN方面的困扰！所以，没用的人原来只有他自己？鬼婴从直播开始后就一直隐着身，直到刚才秦非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后，他才乐颠颠地显出了身形。

“噗呲”一声。萧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闪闪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大宝贝：“三次？五次？”

要么就被他气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试图说服他，直到终于发现他实在听不懂人话，而自己已经被累得半死。“听说四大公会的人都想找他。”秦非道：“你们要怎么把我们弄去祠堂？抬？还是拖？记得走路的时候稳一些，否则我怕我晕棺材。”

秦非对面坐着的同样是一名老玩家，三十来岁，在义庄时秦非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叫孙守义。鬼婴仰头瞪向秦非, 捏着拳头挥舞了几下, 十分不满意的模样。

那些玩家由于实力或是某种其他特质出众，早已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粉丝生态系统，就像现实世界中，那些热衷于给主播打赏的直播间观众一样，规则世界的直播间观众也会费尽心思，花钱讨好自己的主播。他没有理会秦非的询问，自顾自继续往前走，连前行的方向角度都未曾调整，经过秦非身边时，两人的肩膀猛力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只是他自觉无甚大碍，镇定自若的样子却让身边的玩家齐齐后退了半步。

……

随着有节奏的铜铃声响，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雾气攀向秦非的身体。

萧霄跟着走了进来，鬼婴在里面爬来爬去，整整一分钟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无论身处怎样的绝境，秦非非似乎永远都处变不惊。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厅里，那遍地的鲜血与尸块，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那扭成麻花的长脖子。【恭喜6号圣婴获得：4积分！当前积分：3分！】

那些人刚开始发疯时，他还以外是副本环境出了什么问题。万一大巴已经不在那里了，那他们该怎么办？过了好几分钟, 两名玩家青白交织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系统播报声响起，萧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告解厅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上下打量着神父, 从对方的细微处展露出的神态来看, 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他侧过身，一脸担忧地指向身后。【具体表现为：重症焦虑、严重失眠，有自残和自杀行为，以及——】

青年仰起脸，清澈的眸底不见丝毫惊惧，反而氤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明亮，那双眼底像是有火在烧，仿佛不论他落入怎样绝望的境地，都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能再次站起身来。“怎么……了？”导游僵硬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比僵尸还要难看的笑容。

神像元素既然与主线剧情相关，那么自然，与神像相关的规则必定也异乎寻常的重要，绝非轻易就能违背。在昏暗的教堂中，24号头顶那自带荧光的5%好感度条看起来异常醒目。看着宋天迷茫的神情，薛惊奇并没有出现丝毫急躁，而是循循善诱。

这里太干净了，地板亮得几乎能看清人的倒影。谈永一窒，不太情愿地抬头望向义庄大门。“我实在没有想到，身边竟然隐藏着像您这样伟大的传教士。”黛拉修女盛赞道，“秦老先生！”

……秦非略带遗憾地无声叹息。——要吃的话她早吃了，不会费这么大干戈在这里和他浪费口水。

秦非提完问题后, 便再无人开口。细长的根茎变换着方向，像是嗅到了血腥气味的野兽，在秦非每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便向着某个方向试探着探头。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的里人格对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了。”翻着翻着，秦非的手指忽然一顿。

而且, 和14号一样, 他们也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可今年，六口棺材都安静得不像话。木质枷锁拷上2号玩家的双手，牢固如钢铁般的大掌按压上他的肩膀，2号直到此时才回过头来，恍然如梦般惊呼：“你们是谁！”

总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悬河地说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经彻底只剩下崇拜了。王明明的妈妈：“明天我再去买一块新的镜子安上。”这个平日里永远高高在上、只会用鼻孔看低阶玩家们的NPC，如今正腆着一脸笑站在秦非旁边，好声好气地向他询问着鸡毛蒜皮的事情。

秦非动不了，也不能说话，目之所及全是毫无差别的雪亮。“天哪，你的头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得救了。

这些看见血肉横飞或是肠穿肚烂的画面，也从不皱一下眉头的观众们，现在却被这丛小小的苔藓惊得面色煞白。

林业一脸担忧，他将手指竖在嘴边无声地“嘘”了一下，做贼似的缓缓凑到秦非耳边，用气声道：“秦哥，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先偷溜？”他会死吧？

程松全程一直在旁观望。他缓慢地抬头环视四周。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D级厅门口的过道上，一个灵体拦住另一个灵体询问道。

萧霄是谁？

听完秦非这句话后，鬼女明显一愣：“那么多人？有多少人？”

右边僵尸见秦非好像对他的脑袋不太敢兴趣，还以为是因为它头上现在没有帽子，不好看了。“你们排着，我先走了。”秦非向林业和凌娜点了点头，挥手转身离开。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贯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轻神父身上污浊的衣袍, 衣袂翻飞，在风中咧咧作响，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动的旗帜。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