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抠着后脑勺解释：“尊敬的神父，我, 我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从来没去实践过！”他们好像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懂了些什么。

房屋结构比起门外的徐宅要新上许多，四处的积灰也没有那么厚，但显然也已经无人居住许久。随口一句话，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吓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打断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远处厢房骤然洞开的大门。

萧霄连忙将自己的挂坠也翻转了过来，后面是数字10。

最后这赶尸人也的确凭着这套法术，将老两口儿子的尸体从冥界带回了人间。萧霄：“？”导游直勾勾盯着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张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内里千回百转的沟壑一般。

也有胆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关注点都在另一个地方：

秦非与NPC在车头窸窸窣窣捣鼓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过其他人的眼皮。真糟糕。一旦玩家拨通电话，旅社就会派来新的导游，那，原先那个呢？

如果如这人所说，他真的是一位为了传播主的意志而来的传教士。不待有人前去，导游已经自觉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在与秦非视线交接的一瞬稍稍放松了些许，举起手中的篮子向玩家们示意：“我来了。”

说着他打了个寒颤。

快、跑。他的肉体上。

他远远地打量着早餐铺子，又低头思索了片刻，从身后跟着的三个玩家里招来一个，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一个两个三个。同样的，那本能够给玩家带来新生的书，也被鬼女掌控着。他总担心这教堂什么时候会把自己吃进去、或者吸收消化掉。

当时的鬼婴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没有亲眷可以照顾他，因此也跟着赶尸队伍一起上了路，准备回到老家投奔族人。“哦，我尊敬的神父、敬爱的主。”反正本来人家就想弄死他了，再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无全尸。

“他身上怎么……”萧霄倏地眯起眼。

“咳。”

这是一道十分浅显易懂的逻辑题。难道今天他注定要交代在这里？

觉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够办到，他永远能够绝处逢生，绝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不少人都涌向了祠堂，据说那里正在搭晚上要用的祭台。“我们这是要走到哪里去啊……”

“真是很抱歉，对于他的死，我也很遗憾。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人生嘛，总是这么无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那边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你是饿了，想吃东西？还是要去找爸爸妈妈？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秦非温声询问道。上一次在里世界时，黛拉修女的表现让6号明白了一个事实：妈妈就妈妈，男妈妈也是妈妈。

所以这一整天, 这个能吓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边, 而秦非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说话、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三途忽然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他看着自家姐姐对两名玩家追逐攻击，笑得比秦非的小侄子看到小猪佩奇动画片还要高兴。

“他们派了四五个彪形大汉守在我家楼下，就连我下楼去小区门口买包烟，身后都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徐阳舒苦着脸道。

能相信他吗？

背后，突然袭来的破风之声与眼前骤然消失的弹幕互相应和。出现在眼帘中的，是一个不过五六十厘米高的小东西，乍眼一看，或许会将他辨认成一颗肉球。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

还没等玩家们想出什么所以然来，萧霄脸色蓦地一变：“我草，什么东西！”但鬼婴并不是一个叛逆的性格，一旦离开副本，在中心城里时，他对秦非几乎是言听计从。对于绝大多数正常人来说，即使没有做任何心虚之事, 在被人如此密切地注视时依旧会难以自抑地心里咯噔一下。

导游背后，一座灰白色的村子正无声伫立于浓雾当中。修女盯着秦非的脸，十分陶醉地摇晃着脑袋：“您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教堂里的人流渐渐散去，兰姆在修女的带领下来到告解厅前。

这种好事并不常发生。正好契合了这条线索。他十分不客气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请村长送我回义庄而已。”

直到他眼睁睁看着那六人走入厢房，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直到一切再无转寰余地，药效失去作用，真实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

年轻的神父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秀致的脊背挺直优雅。

不远处，圆脸女老师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萧霄语毕，两个新人沉默地相互对视。“应该和他的天赋技能有关系吧。”萧霄原地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