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所以他的死不是因为插队。这是一个看起来心软，实际却很不容易动摇的NPC呢。位于舆论中心的某人对自己引起的讨论一无所知。

徐阳舒被玩家们包围着，原本惨白的脸色在片刻之间竟已恢复如常。告解厅的里侧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嚎。“它、它变样了诶……”林业惊叹着。

他的誓发得很诚恳，但无人在意。什么东西啊……到底什么意思？众人：“……”

那张原本普通的脸不知何时已然变了模样，皮肤肿胀透明，隐约可见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几乎快要被挤出眼眶，鲜血顺着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在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那个和她相识不过三天的内向女孩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摆。

从两人的对话中，秦非得知，这个女人似乎是兰姆的妈妈。至少今天，在这里。那个打扮奇怪的叫蝴蝶的玩家，是绝对逮不到他了。

僵尸们长长的獠牙裸露在嘴边，尖锐的指甲即使被雾气遮掩都难掩其杀伤力，毫无疑问，假如被抓住，下场一定十分凄惨。萧霄正了神色，压低嗓音问秦非：“秦大佬，你听见没有？”

一个苹果而已，就算威胁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萧霄在紧张心理作祟之下表达欲爆棚，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此刻的内心活动。秦非倒也没为难他，抬手将它的脑袋按回脖子上。

可此时, 24号的头顶却明晃晃顶着一行系统提示。

一石激起千层浪，形容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

铜镜的左右两侧堆放着招魂幡和花圈，花圈正中还有几张黑白照片，有男有女，看上去都不年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光影将徐阳舒的脸色映得格外惨淡：“可守阴村却不同。”秦非在这一刻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庆幸：

他下定决心般径直走向了最靠中间的那个棺材，抢在所有人之前躺了进去。听见前方有脚步声，他先是以为那npc又回来了，一颗心险些从嘴巴里跳到地上去。

NPC萧霄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不甘之色。他从第一次进入直播到现在，遇见过的厉鬼类npc无非就只有两种：一见到玩家就动手的，和玩家一见到就动手的。没有外来人，能活着离开。

他会受到惩罚, 但秦非也不会拿到积分，纯纯就是损人不利己。这是亡命之徒身上惯有的气质，秦非十分熟悉。村长胡疑地望了他一眼。

萧霄甚至回想不起当时她和秦非都攀谈了些什么。他只记得，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她便引着他们向人群反方向走去。否则在直播间里影响不好，万一被系统判定成消极游戏，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些骚操作来为难他们。秦非进入副本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人这么有病。

一分钟过去了。

“你要是来地再晚一些，我的伤口可能就自己愈合了。”“笃——笃——”

“对对对，也不知道这个主播的精神免疫到底有多高，他的san值好像一直都稳得出奇呀”秦非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轻描淡写道：“多合理的设计。”

话虽这么说，可是两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他们对于秦非来说很难有什么用处。这设计实在有些坑人，甚至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也不知系统是怎么想的。

直播进行至此，秦非总算是将24名圣婴的里外人格、及表里世界翻转的全部关系捋清了。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鬼火搓搓手，刚想把方才薛惊奇的推论告诉秦非，面前穿着校服的青年却比他更先一步开了口。

他们从礼堂回来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过第一个晚上之前，导游曾给过他们一份游客指南。秦非的表情有些许龟裂，不管怎么说，这个天赋技能的名字实在有点令人萎靡。

说得也是。“一旦和他搭话，心智不坚定的人不超过三句就会被他带跑偏了。”在大爷以身作则，第一个冲出活动中心以后，玩家们纷纷向外走。

过于长时间的运动使他的肺部肿胀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管被人破开般尖锐的疼痛。

……

萧霄问出了大家目前最为关注的问题：“它有没有伤害你？”

只要不掉san掉到和副本融为一体，就算萧霄真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也还是有机会通关副本的。秦非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当然，我从不无缘无故骗人。”

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开始说起了胡话：“吃……我要……吃……”

刚才尚算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得分毫不见，天空像是一张漆黑幽深的巨网，将地面上的一切拢入其中，难以逃脱。

她抬头向那边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