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从休息区一路冲向教堂，在跨入教堂的那一刻狠狠绊了个跟头。“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萧霄不动声色地将屁股底下的板凳挪远了一点，干笑几声，“你说过，你有病。”

她说话时的神色有点恍惚。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间，秦非忽然发现，这具身体不受他的掌控了。那他们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在规则世界中，能和NPC签契约的主播，无一例外都是实力非常强横的。如今这枚吊坠依旧和昨天下午刚拿到手时一样，崭新，光洁，圣母的怀中嵌着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颗透明的气泡。

6号的目光闪烁着：“就像之前的1号2号那样，我觉得他应该也异化了吧。”11号的嘴闭上又张开：“……好像，确实看到了。”可秦非的脸皮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变成无敌厚：“但我没有做出任何在主观意愿上拐带NPC的举措。”

这一点从2号身上就能看出来。

事实胜于雄辩，形容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饶是僵尸的血条再长，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样要死。5号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直白言论，立即打动了一批刚刚才在心中泛起波澜的玩家。

萧霄凑上前，皱着眉头指向最后一条规则。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号在乱说，还是自己真的一点追求也没有。

而且直播间里的人数也并没有下降。

“不要再犹豫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里人格，我是不会欺骗你的。”直播进行至此，秦非总算是将24名圣婴的里外人格、及表里世界翻转的全部关系捋清了。

“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萧霄不动声色地将屁股底下的板凳挪远了一点，干笑几声，“你说过，你有病。”

萧霄迟疑着看了秦非一眼。秦非忽然间有些庆幸起来。他原本以为秦非那样突兀地问了一句，大约是觉察到了什么副本中隐藏的线索，

与秦非之前在守阴村中看到的那些规则比起来，眼前这份显然充斥着更多的陷阱。萧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顺。

“不恐怖呀，我觉得这个副本比我上次去的那个，看起来要舒服多了呢。”明明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村长的的声音却无比空洞，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两人有点恍惚地看着秦非，总觉得这个家伙，明明就那么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活人了。

鬼火：……可今年，六口棺材都安静得不像话。

“主播是怎么看懂的，这玩意儿简直比他那个道士朋友在上个副本里画的符还要离谱！”但，他们不能随意开口说话。可是迷宫里这么黑，磕磕碰碰难以避免。

“你身上虽然只有一点点‘祂’的气味，但即便如此，也绝非这样一个普通的鬼怪能够轻易冒犯。”没有人愿意在拼了七天命之后，却折在这最后两分钟里，每个人都像是被打足了鸡血般，他们嘴边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皱纹也跟着愈加深刻，将他们装点得像是两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秦、秦……”但秦非不想这么快对祂做什么。亚莉安听到秦非要去递交副本线索，已经彻底笑成一朵太阳花了。

又是一个老熟人。等到那时，玩家就可以根据规则6，对新出现的角色进行攻击。又白赚了500分。

总会有人沉不住。“请等一下。”“要把副本怪物带走，就只能是签订主从契约了吧。”

还有13号。她鼓鼓囊囊的眼球遍布着血丝，瞪向身前三人，像是在等着他们给出某种反应，然后借此作出评判：

而挫折从来不会因为6号心生妒忌就暂缓对他的侵袭。薛惊奇和崔冉两人商讨了片刻，共同作出决定：“我们现在准备再去幼儿园里看看，有人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但这依旧引起了黑袍NPC的兴趣。林业却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起来。

鬼火：“……！！！”

有人开始对薛惊奇交口夸赞，说他人好、心地善良，有什么都不藏着掖着，自己之后也要向他学习。其他人等不了太久。鬼火说话就像绕口令。

兴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将纸条塞进孙守义手中，刷刷后退两步。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软烂的肉，踩上去时带出一种黏腻的回弹感，说不出的恶心。

他只要随便弄死一个什么人——脱离尸体，他们就是阴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相信我，那一定不会是你想看到的答案。”

可现在, 他的背后已经传来了阵阵沉重的撞击声，以及斧头劈砍的声音。秦非心中越加笃定，视线再次投向义庄角落的那台棺材。有人失控般用力锤起车厢墙壁，一个脾气暴躁的乘客大声嘶吼着：“下车！我们要下车！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绝参加，你们这样是违法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他突然想到秦非刚才说的，“鬼婴没用，像他一样”。画面中分明没有任何血腥或暴力的东西出现，可整个直播大厅瞬间惊呼声四起。

该往哪儿跑，神父刚才其实已经告诉过他们答案了。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