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僵尸的的脸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弹，像是一团任由他捏圆搓扁的棉花。有人被卷入副本后，满身泥泞血污摸爬滚打，却依旧整日命悬一线。

他有些怀疑，自己莫不是被那个穿着神父衣袍的家伙给骗了？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一张尚能算得上有记忆点的脸，假若只有一两个观众忽略了他，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他——秦非不相信这个副本的解法只有单一的“相互屠杀+告密”这么简单。

“对对对。”萧霄在一旁补充，“我们只不过是在徐阳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转了转，遇到了几个没什么用处的鬼，仅此而已。”而已经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但他非常听话，傻呆呆地点点头：“嗯嗯好。”

秦非神色泰然的混迹在老玩家当中，丝毫不见心虚。鬼女和鬼婴两姐弟的关系一看就非常好，但鬼女并没有因为秦非救了鬼婴而对他另眼相待。

青年仰起脸，语气带着一种做作的夸张：“您想和我一起进义庄吗？哦——那可不行。”至少今天，在这里。那个打扮奇怪的叫蝴蝶的玩家，是绝对逮不到他了。秦非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块正面向上的镜子，他低下头，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林业却只能摇头：“都用光了！”

直到修女对他怒目而视才不情愿地扭过头去。

秦非弯下腰，拾起一颗，送至眼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便会浮现出里人格的模样。对友善的、可攻略的npc来说，他拥有能够吸引对方的亲和力，而对于这些无法攻略、光知道吃人的无脑小怪来说，他也同样有着另一种“亲和力”。

鬼婴点了点头，那张小脸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点像是一只丑兮兮的小动物。他看了看秦非，身旁的青年一身宽松的白色衬衣，看起来清爽又休闲，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

近了！可奇怪的是，虽然仪式没能成功完成，那个坐在镜子前的男生却在不久后骑车时意外摔断了腿。

配上他那双永远含着浅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愈发显得缱绻温柔。像是一条毒蛇，在捕捉到猎物后肆意把玩。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们怎么忘了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呢？

直到一切再无转寰余地，药效失去作用，真实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他与秦非目光交错，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没戏了。

现现在，蝴蝶追捕秦非的行为已不仅仅局限于想将他变为自己的傀儡。这也并非全无可能的事。6号呆呆地站在12号房门口，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切。

只是，逃过这一次攻击又有什么用呢？

鬼女看向秦非的眼神非常陌生，看着像是第一次见。那些目光却又都消失了，他身后的老玩家们纷纷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非柔声细语地说：“很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

不过他们现在是在里世界。

天井内的景色乍看也与之前一样，但秦非在里面走，却总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违和感。有玩家皱眉打量着屋内环境，也有人已经条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秦非却忽然停了动作。更遑论秦非还有着那样一张令人见过便不能忘的，极度好看的脸。众人心思各异，但，神色最为紧张的明显还是14号玩家。

直播画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横流的客厅边缘。

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籁之声！

薛惊奇试图同秦非搭话：“来幼儿园打扫也是王明明同学暑假的义工活动之一吗？”虽然皮肤颜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团还是顺眼上了不少。

最起码，那几个老玩家肯定想去。

说着，秦非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墙面。村里的地面很干净，连落叶也没有几片，可家家户户门口却都被雪片似的纸钱铺满。秦非实在不想躺，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对着眼前的空气，慢吞吞地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四四方方像个衣柜一样的东西是怎么用的。依旧不见血。“你们什么也不用做。”

秦非都有点蒙了。

林业问：“我该去哪里打听？”能这样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飞魄散要好的多吗？

可现在, 他的背后已经传来了阵阵沉重的撞击声，以及斧头劈砍的声音。老板娘一个激灵醒过来：“付钱？”资格也不会做废，只要下次再过去走一趟就行了。

饶是僵尸的血条再长，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样要死。只有沉重的关门回荡在整条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