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平日里永远高高在上、只会用鼻孔看低阶玩家们的NPC,如今正腆着一脸笑站在秦非旁边,好声好气地向他询问着鸡毛蒜皮的事情。
虽然任务内容都是找东西,可是秦非帮安安老师找哨子,与宋天帮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
但好像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秦非:“……”蝴蝶皱起眉头,示意傀儡将被子翻开。
萧霄还在懵,摸着后脑勺道:“他们……都被打了镇定。”
手指敲击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沉重的闷响,打断了屋内四人的谈话。从刚才三途说起这件事时,秦非就一直在想。大巴上空荡荡一片,黑洞洞的车厢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从直播开始到现在,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人性的黑暗面在鲜血与生死面前,被无数倍地放大,再放大,成为一个令人难以逼视的,黑洞般的漩涡,将一切光明的东西全部吸入其中。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没过多久,玩家们顺利抵达了守阴村的祠堂。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凌娜便抢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问题来:“我们和你们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战结束以后,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乱葬岗游荡。”
秦非在回忆时发现,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村长和上午那个差点被他们气炸的npc老人。左侧僵尸彻底偃旗息鼓,翻白的眼睛也闭阖起来。“……你是一位城市上班族,快节奏的生活令你感到疲惫与厌倦。在一次假期中,某个人迹罕至却风景优美的湘西村庄引起了你的兴趣。”
秦非想到了他头顶那座迷宫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区中间的那座吗?”他们嘴边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皱纹也跟着愈加深刻,将他们装点得像是两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什么情况?!
秦非揉揉手腕,续足了力道,猛地一抬手!他心里一清二楚,那片雾并非是普通的雾,而是村庄受污染的分界线。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个身着青布长衫的法师,脚踩草鞋,头上戴着一顶青布帷帽。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眼熟的衣服,我恐怕会把他们当成守阴村本土的村民NPC。”孙守义面色沉重道。秦非对这类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对鬼挺感兴趣,现在对鬼也怕不起来。但他始终不相信眼前的NPC会什么线索也不透露。
面前的青年掌心一翻,一根钢管和一块板砖像是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手里。“你们是想破坏村祭?”一旁,老太太僵尸听几名玩家你来我往地说了半天,竟然用自己的僵尸脑子从零星破碎的交谈中拼凑出了真相。
秦非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俊秀的脸上笑意温和,琥珀色的瞳孔明亮。
这场超乎所有人预料的自杀,想必,就是8号向6号投诚的礼物。秦非眉眼弯弯,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盈满笑意,抬水向他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秦非走过去时,萧霄正在给林业和凌娜做科普: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像一条狗了啊???
这场意外使他变成了一抹寄生在兰姆体内的幽魂,变成了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就在林业几人离开后,秦非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离开炒肝店,而是转身走向柜台。
“笃——笃——”可怜的npc没有得到玩家们的垂怜,被萧霄和林业一左一右架着来到老宅门前,伴随着“吱吖”一声轻响,厚重的老旧院门被推开,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
“我等你很久了,我亲爱的孩子。”
远方不远处,一抹阴影一闪而现,出现在岔道的尽头。秦非却并没有什么所谓,琥珀色的眸底依旧清澈透亮,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秦非:“咳咳。”如果不够的话,大概还可以有汤若望和郎世宁。
只是,实力也有上限,三只僵尸呈左右包抄之势将萧霄围住,其中一只趁机闪身,蹦到萧霄身前。他不开口也不是被吓傻了,想来只是因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们,所以才藏着掖着罢了。
秦非闻言一愣:“难道鬼怪们都伤不了我?”玩家们的身形倒映在铜镜中,扭曲变形,如同一个个被拉长后的鬼影。说起来,在进入副本以前,虽然秦非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侧写和咨询上。
——还说什么8号的头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秦非皱眉:“离开,去哪里?”见秦非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偷偷瞟着自己,程松主动开口道:“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他的确是猜的,但他的猜测绝非毫无来由。村民们用鬼婴血祭,镇压了乱葬岗中的亡魂,又将死去多年的林守英从土中挖出,祭作了护佑一方水土的邪魔。年轻的神父飞快调动着他那颗漂亮头颅中所有的脑细胞。
不可能啊,他身上的伤口早就纵横交错了。
秦非:“嗯,成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除了艾拉,还有那个最最讨厌的彼得·瓦伦——就是那个浑身长满了瘤子一样的眼睛的家伙。”随着程松的回答,秦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落空了:“第七天早上,你们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天。”
三十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