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于荒诞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过来。6号在表世界的休息区里已经用清水将自己浑身洗净，而秦非，虽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脸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迹，却还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

“就是就是！明抢还差不多。”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就难保不会发生第二次。但，假如仅仅是这么简单，医生又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呢？

6号说这番话实在有点不讲理，刚才他杀20号时，5号和7号也都帮他作证了，那时他怎么不说他们的证词无效呢？老人灰蒙蒙的眼中翻涌着不善，尖锐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药的飞刀，直直往凌娜身上射去。

三次。不同的主播看到客厅那个血肉横飞的场面，给出的反应也都不尽相同秦非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他以一种第三人的视角冷眼看着他的躯体从半空中坠落，看着行人尖叫着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看着那辆车的司机被警方押解着从车内走下。当然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秦非视角的观众数量已然遥遥领先。

但秦非已经自己寻找到了答案。这回答委实有些出乎6号的意料，竟然把他问哑了。

热情的样子和面对其他玩家时，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不耐烦模样比起来，简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当时秦非已经被卷进了门里，凌娜和萧霄吵着去找了村长，却没能得到任何解决的办法，只得悻悻地回到义庄。这么夸张？

这个副本中幻境层出不穷，在坟山遇见鬼打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非以前在网上瞎看一些冷知识时，曾经看到过一种茅山炼尸法，和这书中记载的就差不多。秦非微微垂眸，长而卷翘的睫羽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一排阴影，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蜡烛点上，昏暗闪烁的烛火将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这里四面环山，土壤贫瘠、水源枯竭，却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处，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枢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装腔作势地相互应和着。“我记得这个0号还挺厉害的，他除了会用斧头砍人以外，好像还有点精神控制的能力。”

眼球们想向左，秦非便向右；

导游过于紧张的表现，令秦非意识到了一个先前被他忽略的细节。刺头神色不悦：“什么叫应该呀？”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凶残的神色已经消失殆尽，看向右边僵尸的眼神比幼儿园保育老师还要温柔：“我不需要你的脑袋，你自己拿着吧。”

但这一点对秦非而言，却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凌娜说得没错。”

苟住，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越低越好。那双不允许被直视的眼睛。

“秦大佬，你在吗？”有人在门口偷偷喊。可事到如今，仍有观众难以抑制地埋怨起他来。

“喂？”他拧起眉头。

“亲爱的修女，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人就不能不工作吗？！对话逐渐步入正轨，萧霄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试探地问道：“秦大佬，你这次是车上第一个醒过来的吧？”

“这是……”秦非神色复杂地望着门口众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挤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在规则世界的直播中，观众想要和主播进行和剧情有关的正向交流，几乎是不可能的。

会被系统冠以“游荡的孤魂野鬼”这种丝毫不入流的名字的，想来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厉害角色。秦非没有理会。“儿子，别去捡，地上都是碎镜片，妈妈来收拾。”

那她这番所为就委实是有些太过不敬了。那不知何处传来的钟声接连敲响了13下。良久。

“闹鬼？”头晕。

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还是没有放弃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数都汇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们依旧时刻关注着程松的动态。鬼女丝毫不为所动：“我知道那个人，是个十足的废物，比起他的祖辈来，可以说连垃圾也算不上。”

秦非既然拿到了MVP称号，那就必定是要去换点积分来的。一瞬间，有人欣喜，有人惊愕，也有人面露防备。说话间，几人已经穿过了那条巷子。

不愧是好朋友，待遇就是不一样。看来这个方向没有错。

秦非若无其事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它一直都在。”他并不觉得萧霄是傻糊涂了，开始说瞎话，而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调度中心内人满为患。

“啊啊啊卧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呀。”乱葬岗上，生存与死亡的游戏从未停歇。“救命，主播真的好会说，虽然还没有看到尸体，但我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

他都无法成功逃离这个血腥的客厅。

程松只能根据这条线索字面上的含义，去向村长了解情况。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们怎么忘了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呢？

玩家根本无法和污染源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