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秦非坐在沙发上, 没有像萧霄他们几个一样瘫倒, 背脊依旧挺直，仪态优雅得像是一颗生长在悬崖边的青松。女鬼：“……”

巨大的荧光色提示条悬停在空气中，配上背后剧烈的轰鸣声，就像对玩家们毫不留情的嘲讽。配上兰姆那张柔软无害的脸，顿时让气氛和缓了起来。

秦非平静地询问三途：“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杀死的话，你觉得，最合适的是哪个？”

【恭喜9号圣婴获得：7积分！当前积分：7分！】鬼婴不断摇晃着脑袋，那张明黄色的符纸粘在它的头上，随着它晃动的幅度一起摇晃着，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一览无余。

事实上，直到一小时之后，副本彻底结束，几人凑在一起复盘的时候，鬼火才通过秦非了解到，他们遇见的这个黑袍男人是2号囚徒。

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态，在如此险要的关头，竟还抽出空来宽慰起其他玩家来：“还有最后两分钟！”他们迷茫地望向光幕，眼前的画面清晰，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展现得纤毫毕现。

四面斑驳的墙壁圈起逼仄的空间，浓厚的压迫感漫溢在空气中。“请等一下。”

秦非没再上前。眼下时间紧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层楼、哪号房，但他们必须趁楼下的人上来之前先行离开。

萧霄竖起耳朵，眼巴巴地看着秦非。直到紧贴着秦非的后背停下。

“我懂了！！镜子，是镜子！”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本就微弱的光线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楼外似的。

“啊？”

……

秦非目睹完这场闹剧，收回视线，转身向休息区更深处的寝室走去。他的视野模糊一片，思绪乱得如同一锅粥。

他仍旧穿着那身大家已经非常眼熟的蓝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却多了个围裙，脚下踩着一双胶鞋，戴着手套的手上拎着花铲和桶。艾拉愣了一下。

女人当即便高兴起来：“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不对？”

谈永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惊得坟地中不知藏匿在何处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冲上天际。“生死由命。”青年浅色薄唇微扬，语气淡淡道。又或许是想说些别的。

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挥舞着斧头的0号囚徒，身前是模样恶心的2号玩家。某日，怪谈世界的直播间内冒出一个画风异常突兀的新人主播。就连他们都没能成功完成的事。

不断回响在耳畔的系统提示音将黑暗带来的闭塞感稍稍驱散了一些。

“这是从哪里来的？”林业好奇地问道。——他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一寸一寸，向着玩家们聚集的地方蔓延过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进了房间，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那人刚刚说的应该不是瞎话。空气震颤起来，墙壁和地板开始蔓延出灼烧一般的焦痕，血迹和霉斑出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身下那张柔软的大床变成了一张光秃秃的铁质刑床。道路彼端，一扇紧闭的大门静静伫立在黑暗中。

“萧霄”脸上浮现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程松从直播开始后就一直很沉默，按萧霄的说法，他无疑是整个副本中实力最强的人，可从始至终程松都没有显露丝毫，俨然十分低调。这很奇怪。

……

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块巴掌大小的写满字的莹白色光幕缓缓出现在秦非眼前。

走廊的左侧是一道道紧紧闭合的高大木门，右侧则是一面墙壁，走廊绵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见一物的拐角。准确的说，是全都没能活着走出那个客厅。

“玩家秦非对积分核算结果是否还有其他疑义？”6号的脸皮轻轻抽搐着，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僵硬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秦非不动声色地顺着导引牌所指的方向，及时调整了前进路线，没多久就带着大家走到了活动中心门口。

“他原本是住在这里，但他不受关押。”林业和凌娜都有一些迷茫。

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样能够看见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个拿着电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假如”秦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顶着一颗空空的脑袋、好不容易苟到现在的萧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当一个人——或是一个神, 亦或是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