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后面的王明明家,门牌上写的却是444。撒旦点点头,冲秦非扬起下巴:“你说。”可那场直播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黑羽的会长和他的搭档了。
要是不被卷入了这个倒霉的鬼副本,他高低也能弄个全运会冠军来当当吧。每个玩家的起点都是相同的,也不存在仅针对个人的故事线。她被她救了,却没能反过来救她一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刀疤一把推向尸潮。
正在直播的光幕画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腼腆,微微偏头看向导游,清澈的眸中写满友善与讨好;“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愉快的七天。”“ 诺,你听,又有人出来了。”
萧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他一个跨步蹿到窗前。
那种粗糙的手感简直就像是教堂门口那片铺完后,没有晾干便被无数人踩踏的水泥地。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间房屋门口都看见了白色的纸钱串。
“笑死了哈哈哈哈,主播真的好爱舔,舔完NPC舔玩家。”这僵尸是有什么毛病。“闭嘴!你这头弱智的蠢驴!”
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视着萧霄的眼睛,那目光简直可以用“温情脉脉”来形容,萧霄不仅没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觉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会尊重人的人,随便听他说几句话都听得这么认真。
里世界的环境着实恶劣,迷宫般的走廊中遍布着障碍物。金属与金属相互碰撞,发出令人后槽牙隐隐作痛的剧烈声响。
可是王明明的爸妈把客厅厨房的窗帘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间房间的门也都关着,整个屋里暗得如同午夜。就着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见,就在他身后几厘米远的地方,一张惨白肿胀的面孔赫然悬浮在半空中。起码,他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你们要去哪里?!把我老头子一个人扔在这里?”按照玩家们原本的设想,假如那六具尸体只是六具普通的尸体,他们就直接一把火烧了。
不是找不到钥匙吗?萧霄实在有些怀疑。从他昨天傍晚回义庄到现在,导游一次都没出现。
所有人都顶着满身狼藉,若是现在即刻马不停蹄地出发,万一又遇到什么危险,可就彻底歇菜了。屋内一片死寂。原来是他搞错了。
还是秦非的脸。
这可实在没什么难办的,秦非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不过。”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祠堂中杂物凌乱,有些陈年老物件也堆放在里面,各位贵客参观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碰倒祠堂中的东西。”规则中说,“可进入告解厅向‘主’倾诉”,就是真的向‘主’倾诉。右边僵尸点点头, 又摇摇头。
这一条规则被用凌乱的横线条划掉了,秦非辨认半晌才勉强看清底下的字迹。他望向空气。
秦非的思绪清晰,身体却像是被某种东西压住般丝毫动弹不得,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眼眶边的皮肤传来细微的撕裂疼痛,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但那血并不是他的。然后她开口:“请你离我远一点。”
当然是有的。等他们看着主播用一个苹果把NPC舔得心服口服、被主播卖了还帮他一起数钱,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逼!
而且他相信,撒旦一定不会介意的。“是啊是啊。”他旁边的灵体一个劲点头,“我以前老是抱怨这些副本不好看,现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设计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
“如果不记得了的话,也没关系,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但假如他的计谋成功, 他和萧霄说不定真的能留下一条命。“啊——!!!”
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机前排了半个下午的队,终于轮到自己时,屏幕上却显示他的个人资料内容“暂无查看权限”。难道2号离他太近,身上的血弄到他身上了?结果他碰都还没碰到秦非,秦非就又回到里世界去了。
仅仅这么短的时间过去,这扇门的异状已然肉眼可见地又变多了一点。14号是个白胖白胖的女人,30多岁的模样,耳朵上戴着两个水滴形的翡翠绿坠子,看上去非富即贵。……
“说起来,另外那两个队友居然会愿意贡献出那么宝贵的道具,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个人都可以做出穿着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厅里骗人告解分这种坏事了,随便撒几句谎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在这一刻, 所有灵体的内心都坚定地涌起一个想法:
只有时不时飘过几个诸如“主播冲啊”或是“搞快点搞快点”之类的无意义的字符。
但这个时候,事态其实还是可控的。对面人多势众,他根本没有和他们抗衡的本钱。“我以我身为神父的职业道德给你们一句劝告,快点离开这里吧。”
秦非开始一一细数那些在戏剧中时常出现的倒霉炮灰会干的事。
义庄另一角,秦非细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历史直播记录来看,徐家老宅不仅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潜藏着众多危险,甚至有不少玩家都在那里丧命。话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点起了头。
下午在祠堂时黄袍鬼对他的兴趣就异乎寻常地浓郁,当时秦非还没有将这种兴趣关联到其他鬼怪的身上。“这你就不懂了吧,嘿嘿……一看就是个刚刚才过来看热闹的。”有灵体发出神秘莫测的笑声。“只要你们愿意出积分,我手上有号码牌,马上就能进去,一分钟都不用等。”他搓了搓手,目光中流出几许期待。
一道甜美中带着几分森冷的女声在听筒中响起:有动作快的已经骑上了墙头,还有些则在后面推搡。萧霄懵了,而0号自己看着萧霄的反应,也有点懵。
那灵体接下去的话却让所有观众全都竖起了耳朵。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发无损地站在导游身旁挥了挥手,其他人这才陆续跟着一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