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刚才谈永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声调拖得很长，像是一块沾满毒药的蜜糖，拉扯出危险的丝。可今天，祭品们却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那些在赌局系统中成为热门选手的玩家们，往往是积分排行榜上上窜速度最快的那一波人，但同样，也是消失速度最快的那一波。

秦非的精神免疫一直是个谜。

宋天摇头：“不行，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有老玩家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些不太贵重的备用衣物之类，放在床上当做标记。也有人将被子铺开，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每个人心里都涌起同一个念头：

那道莫名其妙的声音还在继续，秦非耳畔嗡嗡作响，直到五秒倒计时结束，周围的浓雾骤然退散。光幕中，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说什么，你就偏不说这个。

经历太多次，他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大佬的作风他搞不懂，只要装作没看到就可以了。这就不是系统关心的事了。

镜子下落时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现在十分安全。……不是吧。那双清澈水润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刀子般锐利的光，落在人脸上时，像是能将那表层的皮肤割裂开，看见他们心中最暗处潜藏着的想法。

秦非忽然间有些庆幸起来。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间里时也并没有开灯，双眼早已适应了黑暗。

起初，所有人，包括这位赶尸人自己在内，都以为那户人家的儿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寻上了门、偷走了尸体，为的就是折辱人。

这种快乐的来源，与古罗马时代的人热衷于斗兽场也没有什么不同。躺在地山的人口鼻出血，四肢抽搐几下，很快不再动了，高大的怪物追赶上来，伸手捡起地上的尸体，整个塞入口中，就像是吞进了一整块糖。

他一脚踹开脚下挡路的头，在下一个拐角处猛地推开萧霄：

可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却当即愣住了。秦非想过无数种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触犯了规则的可能，但他真心没想到，长得好看都能惹修女不顺眼。

人呢？

“义庄。”有玩家缓缓读出了房前牌匾上的两个大字。尤其是，他只能看着，而无法出手改变任何现状。

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并且会攻击人的——简直就是一种违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墙来形容还差不多。

青年在大巴车上向他点头微笑的样子、在礼堂中低声提醒他注意不要违反规则的样子、不久前 他不顾自身危险冲向林业的样子，在萧霄脑海中汇聚成一幕幕连贯的画面。

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里人格。

但，这技能也有一个缺点。

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导游就是旅社那边派遣来，负责维护活动正常进行的监管者。而秦非也并不打算费神去跟他们解释。他只要走进告解厅，将本子上的内容从上到下念一遍，几乎就可以保送MVP通关。

顺着未关的房间门，村长看到外面墨蓝的天色，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如果……她是说“如果”。必须尽快打发走他们！

鲜花，烛台，刀叉，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僻的山村？

男玩家打了个寒战，回过头去。想来这些人以前也是用这样的方式，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祭品”。荧红色的提示条清晰可见。

虽然无法回头，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一个接一个僵尸跟了上来。“你听。”他说道。

话未说完，她突然瞳孔一缩。

萧霄：“当然不是……我就是想问——”

可他根本没看到过啊。不远处的身后，萧霄正捂着头坐直了身体。谈永的动作就像是一记信号，方才还围坐在一起的玩家们面面相觑，紧接着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站起身来，纷纷朝着大门外走去。

这两条规则。还包括你身旁每一个玩家。——要不, 那个排行榜上其他的人怎么都把自己的信息隐藏起来了呢？

秦非没有回应萧霄，几秒钟以前，那道电子合成女声又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累死了，他还想快点回去休息呢。

玩家们的身形倒映在铜镜中，扭曲变形，如同一个个被拉长后的鬼影。徐阳舒却一脸茫然，仿佛不知道哪里才是重点, 被一打岔几乎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