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好像就有人说过吧，主播的人格有问题。”既然在场的人和鬼都没有异议，萧霄很快便将朱砂抹在了六具尸体的脸上。

少了秦非吸引火力，孙守义这回比在乱葬岗上时还要狼狈，衬衣的下半节都被僵尸啃掉了，露出圆鼓鼓的肚子。

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们，院子里的老玩家们也看见了。这足以证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状态直接死亡，里人格也会跟着一起消解。

徐阳舒：“……”“先给他们打一针安定。”“那就是，不要随意挑战魔鬼的底线！”

“她说，指认成功，抓鬼环节已开启。”

近半数的玩家都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得像是病了一场。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会被气哭了吧……？

萧霄刚才一直浑身紧绷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发难，见情势终于稳定下来，忙不迭地开口：“要帮什忙？我们一定立马就去办！”

6号顿时有了一种被人侮辱智商的感觉：“那你还在狡辩些什么？！”囚徒们的强大6号是见识过的, 他在“趁乱赶紧多刀几个人”和“希望不要被囚徒发现，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之间左右摇摆, 在游廊中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桌上的练习册上写着他的名字：王明明。他当然不会动10号。

刀疤在门前搜寻一番，隐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复杂难辨。

那张线条稍显柔和的面孔，此刻像是覆上了一层霜雪，琥珀色的眼眸望向人时不带丝毫温度，令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心中都涌起一阵难以自制的震颤。出于这种长久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秦非在面对孩子时，总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放到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上去。果然，12号刚才跟大家说的那些都是在鬼扯。

这还是规则世界的观众们第一次和主播在弹幕中隔空对话。秦非挤过人群蹲在纸条旁边，眯起眼睛观察半晌，勉强认出那个“圣”字后面轮廓模糊的应该是“婴”字。倒不如他这样光明正大地讲出来，还能给那些傻兮兮洗干净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萧霄这样的傻蛋提个醒。

并且，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担心过王明明的爸爸妈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为难他。鞭痕、刀伤、炭火灼烧的痕迹……

但是，死在寻找污染源的路上。【追逐倒计时：10分钟】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能够令他们有如此大的反应？

直到刚才。那些原本应该是桌椅和布告台位置，此刻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肉质凸起，如同一个个瘤子。灵体们面面相觑，想不出答案来, 急得眉头紧蹙。

“唔……我大概知道大家现在想问什么”“还好玩家不能看直播。”萧霄感叹。

他那粗短的脖子上同样伤痕遍布，皮肉外翻，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萧霄迟疑地呢喃道。秦非甚至怀疑，就算他在地牢里当场切腹自尽，对于鸟嘴医生来说，或许也就是“8号囚徒兰姆的人格分裂对象消失了一个”。

秦非点点头。

或许是秦非周身那种恬淡却镇定的气场太能震慑人心，7号不自觉间便被他狠狠说服了。

还有那两个6号自己原本想吸收、却又对他不屑一顾的公会玩家，他们也对12号言听计从。几个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见到如今这副局面，也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再跟下去了，脚步踟蹰的站在那里。

店里还有唯一一张桌子，秦非像是早就看好了似的，一进店就径直走向那里。E级大厅的光幕面前，屏息凝神观看直播的观众群中，骤然迸发出一阵剧烈的惊叹。

这才是与观众息息相关的，牵动着直播是否精彩的至关要素。心里蓦地一咯噔，青年神态僵硬地缓缓扭头。

秦非：“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那三个沙堆里都没有你的哨子。”为了避免违反导游给的“白不走双”的那条规则，他和秦非之间足足隔了半条走廊那么远，凉飕飕的风从两人中间吹过，吹得萧霄头皮直发麻，总担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你呢？你的阵营是什么？”崔冉抿了抿唇，还想继续套话，笑容满面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个双马尾。

一般玩家只要能够得上升级要用的积分，绝对会屁股着火一样冲去兑换通行证。

可一旦记忆中出现其他人，他就再也无法与他们进行任何互动了，只能作为一名旁观者安静地凝视。黑色的瞳孔中不带丝毫阴霾。

这三分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属性面板上。秦非的个人面板中，不断向上增长的观众数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有无数不知来处的神秘存在，正隐匿在屏幕另一头，拿玩家们肆意取乐。

“光会讨好，找不准目标有个屁用，还不是要死。”难道，萧霄说的是真的？

修女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他不太清明的灵台终于闪过一丝模模糊糊的怀疑：秦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24号。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写满钦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镶满了水钻的贴纸一样，牢牢粘在秦非的脸上。这一次的系统机械女声依旧毫无感情地播报出了观众们都难以相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