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霄：“白、白……”秦非踮着脚淌过遍地横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赶地从他脚边跑过。不是林守英就好。

随着女鬼的离去，那种围绕在秦非身旁的怪异的黑暗也随之逐渐散去，虽然眼前依旧是不透一丝光的厢房，但秦非就是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变了。

画面中，直面女鬼冲击的青年却表现得和观众们此刻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同。

“烦死了烦死了，信号什么时候恢复啊？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这技能的实施条件并不难达到，只要他在副本中的存活时长高于24小时，技能就自动生效。看看那些排行榜上有名的大佬，一个个名字多炫酷。

“你们听见了吗？”他问道“你睡醒了，亲爱的儿子！”他们用相同的声调异口同声地说道。秦非虽然在那片黑暗的空间中一个人待了许久，但在其他人看来，也不过就是比他们晚出来了一小会儿而已。

假如轮到尸体当鬼，那他们和尸体简直就是百分百全面密接，想跑都没地方跑的那种。什么情况，难道又跑来一个01号囚徒？？兰姆从喉咙里发出轻声的呜咽，一张脸毫无血色。

空气中那些浓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渐干涸的水泥，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压得他的胸腔隐隐作痛。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啊？”又近了！

“可是……”萧霄后背紧贴在窗旁的墙壁上，用余光扫视着楼下的包围圈。有人失控般用力锤起车厢墙壁，一个脾气暴躁的乘客大声嘶吼着：“下车！我们要下车！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绝参加，你们这样是违法的你们知道不知道！”镜子的背框是焊死在墙面上的，他还尝试着想将镜子弄下来，结果失败了。

秦非实在不想躺，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对着眼前的空气，慢吞吞地道：自从进入副本世界后，萧霄曾经在现实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来的、充满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观，便迅速崩塌，化作齑粉。沉重的脚步声踩踏在地板上。

秦非拍了拍徐阳舒的肩：“你看，我没骗你吧？”薛惊奇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了个深呼吸。

他和鬼火傍晚时单独聊了几句，鬼火似乎是想从萧霄这儿套点秦非的消息，奈何萧霄本人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他看见了镜子碎片。

这是林守英的眼睛。他轻描淡写的模样，简直像是刚撕掉了一张厕所门口的草纸。因此，那份墙面上的规则也就自动焚毁了。

三途沉吟片刻，解释道：“第一次上榜的主播，会被系统公开分享个人实时位置，以及一部分直播截图。”

余下两人点了点头，对此表示了认可。又或许是想说些别的。秦非清俊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与上午时礼貌温和的模样全然不同。

“你们在祠堂里, 又发现了些什么呢？”

萧霄是知道秦非要去做什么的。秦非笑意盈盈道：“触发了呀，还死了不少队友，只不过我们运气好，逃出来了而已。”例如看守进出门送饭、或者别的什么——这牢房可能有放风时间之类的？

良久，她抬起头来。

他只能涨红着脸装作无事发生。

随着秦非的动作，无数只丑陋微小的眼睛以相同的幅度眨了眨。

他们如今已经站在了这片乱葬岗正中央，这地方地势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无遮挡，只有遍地碎石与残缺的墓碑。她正一门心思地望着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的青年。秦非眯眼，望向对面的萧霄。

秦非唇线紧绷，没有答话，坚定向前的脚步已经代替他回答了问题。

什么东西啊淦！！

那种整个人濒临混乱崩溃的解离感，只有真正接触过这类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来。“等你离开迷宫，成功到达目的地以后，迷宫的存在与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

那双不允许被直视的眼睛。

三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有种古怪的预感，一起看向秦非。直播画面中，修女已经转过身来。如潮水般涌来的腐烂尸鬼、扑鼻的恶臭、吞噬一切的恐惧与绝望……

“乱葬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着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萌生的勇气，将林业整个人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拉回现实，这种力量一点点滋长着，终于超过了对死亡、对黑暗、对一切事物的恐惧。仔细想来这也算合乎情理，否则就凭鬼婴的本领，秦非带着它就像带了一个随行移动外挂，未免有些太bug了。

可是不理他的话，他又喊个没完。——这大概已经是她能够想出来最客气的一句话了。

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现皮球的幼儿园玩具储藏室，从储藏室装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颗与其他红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蓝球。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吗？还是鬼火自作主张？三途在旁边不忍直视地扭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