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这问题问出口,大多数光幕背后的观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撒旦却已经瞬间变了脸色。
“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
街道外面好像也并没有因为那声尖叫而掀起什么波澜。这种高等级大佬,鲜少会出现在F级的直播大厅中。秦非早就发现,在刚才漫长的吟唱过程中,他的身体不能动了。
几个鬼也不在乎了。直播间中,系统就像是知道观众们喜欢看什么似的,突然切近景给了秦非的眼睛一个特写。“儿子,快来。”
徐阳舒怀抱着仅存的希望,望着面前这个他刚才还觉得是个天使的人:“我说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让我一起跟去?”全是些没有任何指向性的废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黛拉抓错人呢,主播也算是倒霉了。”头顶的倒计时,在最后一秒前戛然而止。
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间,秦非忽然发现,这具身体不受他的掌控了。假如8号泉下有知,大概也会被气得捶胸顿足吧。异常刺鼻的血腥味中,他们诡笑着,缓缓转过身来。
“呕呕!!”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眼神。秦非深以为然。
他不开口也不是被吓傻了,想来只是因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们,所以才藏着掖着罢了。
哦,好像是个人。“他们看起来好像我们前几天,在村口看见的那个……”林业用几不可闻的气声说着,仿佛生怕惊醒什么似的。
即使以他这样敏锐的观察力,同样很有可能忽视它。
简直就是一种违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墙来形容还差不多。为了尽量维系住自己的人设,他直接拿了挂在门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话不说便往身上套。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这种东西啊??这一觉便睡了近两个小时。得知程松不找他并不是觉得他不如刀疤,只是被他高超的骗人功力蒙了过去,秦非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徐阳舒打了个寒战,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经历一般,“那里,闹鬼。”他自知这一波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去劝服玩家们:“我没骗你们,那家里真的有鬼!”“中阶生活区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NPC,一个玩家也没有,他们应该找不到途径去安插眼线。”
旁边那灵体被怼了一嘴,有点不服气,碍于对面是个好赌的疯子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咕哝着:“说得那么了解他的样子,你还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林业大笔一挥,刷啦刷啦写出了一大堆。
她在秦非桌上捡起纸笔,一边思索一边记录着。他伸手抓住栏杆,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血掌印。可他却再一次醒了过来。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爷,说话时带着点辨不清是哪里的乡音,黑瘦佝偻,但看起来身子骨还算硬朗。刚才的大佬观众都说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没搜过徐家,但根本没人找到过那本驭鬼术。
空气中弥散着信号故障一般红绿交错的马赛克,眼前的画面不断震荡着,重叠着,最后演变成新的模样。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客气中透着些疏远,将一个尽职尽责但又本性不关心玩家的引导类NPC演绎得淋漓尽致。越来越多的玩家将下午的目的地定在了幼儿园。
秦非的后背蓦地发冷。
这是比之前在守阴村的乱葬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还要更加极限的体验。
后脑勺和后背都传来痛楚,撒旦愕然地坐在一地羽毛当中,他低垂着头,身体轻轻发颤。
秦非十分夸张地退后半步。老人话锋忽转:“怎么,你们不知道这个村子每年都有游客失踪吗?为什么还敢来呢。”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烂抹布一样的衣裳不同,萧霄的衣服却俨然是被撕成了一绺绺,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四方飘飞,活像一个乱跑的烂拖把。
然而徐阳舒接下去的回答更加让人意外。“老婆!!!”什么东西啊淦!!
这工艺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连丝缝都没撬开。
但,秦非可没有那么好骗。王明明的爸爸:“没关系,那就不买了。”
三天前在F级新人大厅曾有过的盛况,此刻再度复现。老头没有想到那个引导NPC也会回过头,只觉得对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刮在他的脸上。
秦非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别着急嘛。”
其实秦非根本没什么疑议,他想知道的东西大多数都已经靠自己弄明白了。“你,就是把我弟弟放出来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