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对面导游头顶的“1%”进度条缓缓上升到了“2%”。意识越来越涣散，8号闷头躺在床上，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喷吐着血沫的声音。义庄内，众人不动声色地相互对视，交错的目光中浮现出丝丝缕缕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安安老师是秦非进幼儿园以后遇见的。她当然可以不答应，但12号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三途皱起眉头。

那一门心思想看秦非翻车的灵体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衣服旁边还放着一叠符纸，上面已经画好了图案。

“是害羞了吗？还是因为自己正在准备坑他而内疚啊？”此时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宫的墙壁边。

……面前的空气中，弹幕在不足一秒之内急剧减少，空白的空气小幅度地抽动着，像是正在承载什么巨大的压力一般。秦非的脸上带着轻柔而乖巧的笑意，配上他身上那身校服，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性格温顺的男高中生。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

“什么？！”

刀疤沉默片刻，依言上前。“直面你最真实的渴望。”看见萧霄一脸羞惭地低下头去，秦非笑了笑，将酒瓶归回原位。

秦非没有立即回答。

有什么问题吗？撒旦在以往的每一期直播中，都是以当期12号的面容示人。神父十分无语，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对信徒说了一句“呸”。

他的眼镜碎了，上面沾满灰尘，看起来像是在奔跑过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脚，又被他慌忙捡起带回脸上似的。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与此同时，几人头顶，一抹绚烂的金光闪过。

秦非：“……”

嗓子眼猩猩甜甜，3号本就说不出话，此刻整个人更是像被浸泡在水里。难道这就是在居委会工作的魄力吗？“目的地已到达，请大家有序下车——”

孙守义：“……”厚重到快要凝结成水迹的雾将视线淹没，一路走来一个村民也没有遇见，整座村庄安静得像是一片死地。他的神态看起来并不轻松。

其实孙守义也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一想到朝夕相处了两天的人可能要去送死，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们的衍生物, 如果他们死在表世界, 12点后，里世界就会平白多出一群四处乱窜的囚徒。

再说。

“大家还有问题吗？”秦非杀了人，不仅没有受到黑修女的惩罚，反而赢得了盛赞。和一个黑头发的女生，以及一个肤色苍白、神情阴郁的小男孩，都老老实实端坐在了沙发上。

就算他再怎么特别、再怎么突出，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十死无生。心之迷宫的入口就在地牢里，这两个场景是连贯的，因此迷宫中同样苔藓遍布这件事完全顺理成章，实在很难引起人的注意。秦非望着鬼火，垂眸微笑，笑容意味深长。

青年在大巴车上向他点头微笑的样子、在礼堂中低声提醒他注意不要违反规则的样子、不久前 他不顾自身危险冲向林业的样子，在萧霄脑海中汇聚成一幕幕连贯的画面。

却在下一个拐角触蓦地停住。这条弹幕成功吸引了秦非的注意力。早早就觉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门旁时步子也放得很轻。

0号囚徒也是这样。一路上秦非几次看见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还好僵尸的掉血速度比起他们还是正常人时慢了不少，否则，就他们如今这战斗力，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

这一小袋糯米旁还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诸如黄符朱砂之类的小物件，但许是因为中间年月隔得太久，早已经都损毁不能再使用。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对方是个掌握着他生死的NPC。

那种带着审评的眼神很难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场上打量着一块肉，正在挑剔地品鉴着肉块质量的好与坏，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钱去买。“嘟——嘟——”说不定他会变成一个红着眼的杀戮机器，但绝不可能变成一个害羞内向的小男孩。

来自远处的呼唤声还在继续：“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来找你了！”通过直播大厅的光幕，观众们不仅可以看到各个规则世界的实时状况，甚至还可以打开玩家们的个人面板，查看姓名、san值等几项基础信息。“要把副本怪物带走，就只能是签订主从契约了吧。”

村长：“什么样的大爷？”

还好他下来时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将这地窖的门从里反锁住，不然现在可就彻底完蛋了。E区已经不安全了。萧霄的心跳一声胜过一声。

一跃成为了当前总积分最高的人。屋内，低低的童谣声仍在继续。

一路上都低垂着头的导游此时终于仰起脸来，他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动作一如即往地缓慢，他伸手，从身上斜挎的破旧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红色的铃铛。对, 就是流于表面。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萧霄脸上转移到鬼婴脸上。

“丁零——”